《公主每天都在作死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3(1 / 2)

詹福笑容一僵,自从那日被顾明朝发配给中都官王侍郎后莫名对顾明朝这张脸有些发憷,尤其是他笑眯眯看着你的时候,更是心神不定。他如今心中有鬼,急忙回头,匆匆离去。

“詹主事怎么走得这般急。”王主事挠了挠头疑惑地说着。他平日和詹福关系不错,在他眼里詹福能说会道,性格讨巧,除了有些势利眼,急功近利外也没什么太大的毛病。王主事这人和稀泥和惯了,和谁都能说上几句话。

顾明朝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随口说道:“可能是天冷吧。”

“也是,这倒春寒实在厉害,径山寺也不知为什么要在这几日举行庙会,外面人也忒多了,今日出门当真是不方便。对了,顾侍郎这几日出门可有什么线索。”王主事被转移注意力,随口抱怨了几句,复又觉得自己啰嗦,悻悻地问了句顾明朝今日的情况。

他的性子顾明朝也是清楚的,也不追究只是笑着说道:“无甚头绪,乔氏三年前不过十三岁,年纪太小突逢大难,记忆有些模糊也是难免的。”

三年前大案牵连颇多,刑部内详细知情的也少之又少,要不是顾明朝是办案人当年的事情也是轮不到他知情的,签下的保密文书垒起来也颇多。

“是是是。”王主事牵了个无话可说的话头,自觉尴尬便应了几声,埋头跟在后面。

“顾侍郎,王主事留步。”娇俏的声音在两人背后响起。

顾明朝扭头认出那是时于归身边的立夏。

立夏面容最为老成,不说话的时候严厉刻板,嘴角两道严肃的纹路,不威自怒,内宫教训人的时候惯常和立春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公主有请顾侍郎。”立夏站在院外行礼说道。王主事最怵这种性格的人,再加上立春为女官正四品,严格来说比他这个六品主事来的要大,他避开这礼,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顾明朝点头,转身和王主事交代了一些事情,便跟着立夏出去了。

一进这个院子才发现里面比外面看上去还要保卫森严,三步一人五步一岗,铁甲肃穆整齐地巡视这个简单的三进小院。

“公主,顾侍郎到了。”立夏站在门口低声说道,站在门口的立冬扫了顾明朝一眼,露出笑来,掀开帘子进去汇报。

“公主有请,顾侍郎这边请。”立冬性子跳脱,说话的时候艳红小嘴开合不停,语速极快,声音清脆,像个黄鹂一样,见人便露出笑来,天真可爱的模样。

顾明朝点头致谢,进了屋内。屋内银丝炭烧得温暖如春,没一会便手脚发热。立冬眼里极好,连忙上前说道:“顾侍郎还是脱下披风吧,免得出去受寒。”她接过顾明朝的披风转身挂到屋外廊沿下的小暖阁,认真地拿着手炉把披风滚了一边,驱驱寒气。

“那个詹主事说话举止颇为夸张投机,怕是不可信。”顾明朝一进内室便听到公主身边另一侍女立秋的声音。立秋声音人如其名,带着一丝秋日寒风萧条的感觉,说话也冷冷清清。

“我听立冬说,这个詹主事原先是顾侍郎的人。”立冬性子活泼,说话甜,反应快,最适合去打听消息,没几日,刑部上下不少秘密都被她知道了。

时于归让立秋记下这几日谈话的内容,手中随意地翻着詹主事的那张纸。

“正是微臣原先的主事。”顾明朝站在门口恭敬地说道,时于归闻言笑了笑,放下书中的纸。

“顾侍郎来了,坐吧,如今你我也算同僚不必如此。”

顾明朝捡了个不上不下的位置坐下,屋内暖气充足,弥漫着淡淡的蔷薇露香,不浓却沁人心脾,他不自觉地双手相互摩擦着,搓热了指尖,正襟危坐。

“我也不兜圈子了,我发现这个长安县王申一案中怎么没有仵作的名字。”时于归点了点手中的本子笑道。仵作是命案并不可少的一个关键人物,一个命案少了他们可是非常大的错误。

长安县的命案当时被时于归发现了此人的人皮面具,而仵作却毫无发现,当时便觉得有些蹊跷,能做到刑部仵作少说也得有十几年的资历,却连这点情况都没发现着实可疑。

“此人半个月前便告假回乡了,如今遍寻不见,盛尚书也大为恼火。”顾明朝解释道。

“不见了?!”时于归吃惊,这不是大写得此事有鬼,那人如此行事也不知是说他惜命还是说他蠢,此事要是咬住不说只是一个办事不利,能力不足的罪名,往往轮不上死罪,但他这般逃逸便是板上钉钉的死罪难逃了。

“是,他告假回河南道青州,却在路上不见踪影。”顾明朝解释着,这事在他一发现尸体的秘密时便禀告了盛尚书,之后派人寻找他才发现此人早已告假,而且检验长安县尸体原本也不是他的事情,而是他借口说母亲年事已高,家中修书月前病危,这才和人换了值轮上他的,如今看来这个换值一事,也非常值得推敲了。

“他也是河南道青州人?那不是和詹主事是老乡?”时于归惊讶地说道。

第37章宝马疑云

顾明朝和她对视一眼,突然想起,詹福确实是河南道青州人。青州靠近边境,人口众多,人种混杂,加之各地都护府大力发展教育,私塾官学层出不穷,这些私塾官学并不只收取汉人,只要你有官方凭证皆可入学,民风教化多年,有一技之长的不在少数,是以能做到十几年晋升到长安城并不在数。

詹主事的籍贯并不是秘密,只是大家习以为常,即使看到了也不回特意提出来,如今被公主提出顾明朝竟然觉得有些怪异。

“也许只是巧合。”顾明朝喃喃自语,这事若不是巧合那当真便是大事了。兵家必争之地的河南道一向是个是非之地,边境常年摩擦不断,接壤小国众多,人心各异,河南道刺史大多遥领行军大将军一职,可谓是政兵一治。

为稳边境,大英国历代圣人都是采用文稳,既胡汉通婚,胡汉一体,推行教化,大兴经济。随着将近百年的开化政策,边境大多数国家依附大英,但摩擦和冲突一直存在,这也是大英将领不得不常年驻扎在河南道的原因。

“是啊,太巧了,不过这个詹主事对你意见倒是不小。”时于归掀过这个话题,促狭地笑了笑。

“我也不给你看了,免得詹主事满腔热情在我这漏气了,不过,刑部内部不稳可不是小事,顾侍郎可得小心应付。”时于归把纸递给立秋,让她小心保管。她虽对詹福的话持有保留意见,却不也不会背地里给人穿小鞋,委婉提醒一句顾明朝也就点到为止。

顾明朝点头承下这份情,詹福欺软怕硬,心眼小,心思多,这样的人留在身边迟早出事,所以他借机给他调到事多的中都官王侍郎身边去,也算压制一下他。

“我刚来第一天就听到沉冤鼓响起,顾侍郎这几日早出晚归是为这事吗?”时于归百无聊赖地问着。她来刑部就是为了长安县的案子,如今案子走到死胡同,除非出现转机不然便又是一个无头公案。

“是的,有一女子状告京兆府尹收容拐卖女子,强迫其为妾,要盛尚书为其主持公道。”顾明朝把这事简单复述了一遍。

大英对人口拐卖一事刑罚严厉,大英法典第五章第三十六条规定:诸略人、略卖人为奴婢者,绞;为部曲者,流三千里;为妻妾子孙者,徒三年。

这一罪名放到官吏身上更为严重,这事其实各府皆有,为奴为婢者不在少数,毕竟自愿贩卖为奴者哪供得上大英官吏府中需求,只要没人捅到台面上都是睁一眼闭一只眼的,如今竟然有人击鼓鸣冤,这事就不得不放开了讲。别的不说,隔壁御史台欧阳御史和王御史便蠢蠢欲动,放在御史大夫案前的折子都有无数本了。

今年京兆府尹也是犯太岁,先是长安县命案一事被圣人问责,至今还禁足在家,如今又摊上这事,只怕现在要在家揪头发了。

“王齐他家的大娘子应该是海家人吧。”时于归兴趣盎然地说道,立春点头称是。千秋大典那日,京兆府尹官职不算高,夫人没有诰命在身,没有单独入殿觐见的权利,只是最后在千秋殿大殿外和众多相同品级的娘子们遥遥一拜便回去了。因着海家人独特作风,时于归当日多留心了一会,这才印象深刻。

海家人不论嫡庶哪脉,皆是女子低嫁,男子高娶,女子低嫁以求把控夫家,男子高娶以求平步青云,这般赤裸裸的作风让人不齿,偏偏也有臭味相投者与之志同道合,在长安城中形成一股不小的势力,造不成什么重大影响又偏偏惹人厌烦。

“青州是否也有汗血宝马。”顾明朝嘴里回着时于归的话,心中却一直想着长安县的案子,脑中灵光一现,突然开口问道,“公主可有发现那匹马是否有监牧标记。”

大英立国之期设立监牧制,分为上监,中监,下监三等,在拢右道集中管理,后又应边境战事,各大相关道洲都配备小型牧马群,设立牧监一人,牧丞一人。青州有设有下监,育有突厥马千匹,其中汗血宝马便是其中一种,只是品种稀少,全国都不过百匹,等到青州手中更为稀少。

那日时于归非要牵走汗血宝马本就是一件奇怪的事,千秋殿有专门马场,饲养着无数珍贵马种,一匹汗血宝马实在不算稀奇货,公主实在没必要非要把它带走,甚至说服了当时的太子。

时于归没想到他还记得那件事情,嘴角抿开笑来,知道他是想通了一节关口,便解释道:“这匹马不仅没有任何道洲监牧标记,甚至连铁掌都还未上钉,但牧长却发现马尾有打辫的形状。”

马尾打鞭是战马标配,为防止战时受阻,往往会把战马马尾编成两折麻花辫,因为编的时候格外用力,怕奔跑途中分散,往往会用上一些特殊材料,是以极难散开,若真的散开也会带有折痕,难以捋直。

“是战马?”顾明朝想起长安县东边过去是洛阳,洛阳为东都也设有牧监,但洛阳不是边境州,蓄养的马匹以观赏性为主,战马稀少,但再往东一次过去便正式进入河南道,河南道牧监之处设在青州,青州入长安必经洛阳。

“战马丢失不是小事,我前几日已经派人前去借调洛阳及青州每旬月便要登记的战马册,只是路途遥远还未回来。”

“若是并未有战马丢失呢?”顾明朝抬起头来,直视时于归,他脑海中有个大胆的猜测,那个猜测太过惊世骇俗,一时间让他有些恍惚。

“顾侍郎说得对,青州可是一个好地方,高丽句的战马局与我们背山而建,大宛国两边生意都不曾落下,要不怎么说卖马富国。”时于归意味深长地说着。这事在她知道大典在即,高丽句却发生丢失公主之事后隐隐有了些想法。

——这位公主丢得太是时候了。

要知道高丽句百年前也曾辉煌过,征战四方,只是一代不如一代,如今弹丸之地也是人口复杂,种族融合,和青州接壤的地区人口同化严重,乍一看和大英人没有丝毫差别,更别说是外邦人,在他们眼里身后在高丽句和大英的外邦人本就无甚区别。

一个外邦江洋大盗驾着一辆载有美人的马车,翻山越岭,穿过沉沉阻碍出现在长安县东面,又莫名被杀,车内人失踪,牵出多年前户部登记错误的事情,被通缉多年的江洋大盗不是江洋大盗,甚至牵扯到刑部仵作,这让一件本就无头绪的案子彻底变成一件无头公案。

“这事本就是一颗石子无意溅起的水花,入水既逝,我不过是好奇罢了,顾侍郎也不必多放心思在此,盛尚书盖棺定论的事情总是有一定道理的。”

顾明朝收敛了心思点头应下,想来那日盛潜一开始便觉得不对劲这才让他不要插手,只是阴差阳错,因为公主的原因,又不得不掺和进去。

时于归见状笑道:“我听闻今日是径山寺庙会,不知六娘子是否得空,径山寺的梅花盛开,不如前去赏梅。嗯?你去了寺庙?”时于归鼻尖突然闻到一阵若有若无的麝香,味道极淡,要不是她常年闻惯了蔷薇露,还分辨不出这点夹杂的味道。

顾明朝有些吃惊,他避免暴露行踪,特意在回刑部时换了身衣服,没想到竟然被时于归闻出香火味。

“你今天办的事情和寺庙有关。”顾明朝身上的味道可不像呆一会形成的,只有长久在庙中活动,檀香如缕不绝才沾染上的味道。时于归有些好奇,这案子听上去不就是京兆府尹狗胆包天,天子脚下买卖拐卖女子为妾,常年关押内院寻欢,偏偏大娘子凶狠毒辣,眼底容不得沙子,一件内宅阴私生生被捅到台面上的风流韵事。

“刑部可不是御史台,京兆府尹那点子幺蛾子轮不到你们插手,能受理的大概就是拐卖案了,那个女子被拐卖的时候和寺庙有关?”时于归顺藤摸瓜,把事情挖出一个大致的轮廓。

顾明朝没想到她仅凭一点味道便拔出萝卜带出泥地联想到那么多,不由有些敬佩,公主虽然看似胡闹娇蛮,霸道任性,但思维敏捷,心有沟壑,确实不枉费安太傅所教。

“公主聪慧。”顾明朝行礼称赞。这话既不承认时于归说得是对还是错,也应了保密的名头,时于归笑了笑不说话。

“立春,去顾府接六娘子来,顺便去把柳姐姐也接来。”她本就是坐不住的人,听闻径山寺好端端提早开市,心中奇怪,又想起这几日静下心来看案卷实在疲惫,今日借着庙会的名头打算去好好玩玩。

她的视线看向顾明朝,突然露出璀璨笑意,眼底露出潋滟水光,嘴角带着促狭问道:“不知顾侍郎径山寺去过没有。”

她眼角那点红痣似牡丹花蕊,映着琥珀大眼晶莹剔透,千秋公主如同春日里绽放的牡丹,娇嫩美丽,带出一点鲜活的人气,比满屋珍品都要夺目。

牡丹不及美人妆,风来珠翠蔷薇香。

顾明朝移开视线,望着窗外盛开的花枝,漫无目的地想到今日经过酒楼时,抱着琵琶的女子坐在台上幽幽地弹唱。

第38章庙中稚女

径山寺方丈的签文千金难求,想要解签的大户人家长明灯买了一盏又一盏想要引起方丈注意,偏偏今日碰上寺里有贵客,便挂了牌子,不再接待其他人。

有家世尚可的当家主母想要看看蛮横封寺的人是谁,只是还未进入后院就被一队身穿铠甲的禁军拦住,门口的士兵面无表情不肯退让,丝毫不顾及面前人的身份。

gu903();黑色铠甲,虎头龙首,这分明是禁军标识,有人认出这种标记很快便息声退了出去,也有胆大的想要张望是何人,但是很快就被禁卫军请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