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生。长宁在身后软软糯糯的唤。
遥生侧目去望,见长宁举着一颗圆子,目光里满是期待。
遥生?
遥生已是确定好了逃跑的理由。
终于,当长宁离了苏府时,遥生才得以从心力交瘁中解脱出来。
直至回到长宁府,献平君的脸上都是那不可自拔的笑意暖融。迷迷糊糊也不管众人如何,吩咐了下人要补觉,便将自己关进了寝宫。沉重的大门合上,长宁面上的笑意,随着落下的门栓消散,说要补觉的人,未去床榻,而是径直拉开衣柜往暗道里行了去。
虽是疲倦,可长宁从不肯纵容自己懒惰。她生性谨慎,为人处世便也多会给自己多留些退路。望着石室寂静昏黑,长宁将立在墙角的长剑提起。漆黑之中,她一遍遍反复练习纠正着自己动作。太平不久,遥生一日未嫁,争端就一日不会平息。不论遥生如何去选择未来,若终有一天面对不得已时,她仍是想做保护苏遥生的那个人。
虽然苏府表面上看似恢复了平静,可实际上,目送长宁归府的苏令卿却陷入了苦思。长宁,不可不信,也不可尽信。思量无果,苏令卿招手唤来了府上跑腿的小厮,写了一封书信,安顿那人将书信送去了太子府。
第18章畅快淋漓
自从公主离开府上已是过了几日,而这几日苏令卿就陷入了心事重重之中。苏遥生看在眼里,可她毕竟只是个女儿,许多事,她只能看,只能等,却不能去问。
终于,苏令卿在午晌饭后,开了口:生儿,你一会儿来爹的书房一趟,爹有话要问你。
好。遥生放下碗筷,心里也清楚,该来的终究会来。
爹书房里,遥生合上门,转身望着苏令卿。
唔,坐下。苏令卿合上几案上一本写了一半的谏书,用笔尾敲了敲桌沿。
目光严肃望着苏遥生坐下时,苏令卿放下手中的笔杆问道:本来有些事,爹不想过问,可事关重大,你和六皇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遥生望着爹爹,不知该要如何开口,沉默了良久,最终还是鼓足勇气,破釜沉舟道:爹,六皇子要生儿嫁
苏令卿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这风口浪尖上
屋子里一片死寂,苏令卿只此一个宝贝女儿,从小到大都没重过语气,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生儿,有意?
怪女儿看错了人。遥生蹙着眉头,也是愁眉苦脸。先前是六皇子威胁在先,献平君回击在后,六皇子一定不会善罢。
目光望着爹爹沉默不语,苏遥生又想起那呆子模样,倘若长宁有难了,爹帮上一帮吧。
苏令卿毕竟纵横了朝廷那么多年,可此时却为难不已。有些事,远比遥生看起来凶险,她是女儿家,不知道也情有可原,只是生儿,献平君帮了咱苏家不假,可眼下,大皇子和六皇子都被咱苏家得罪了,你不可能只靠献平君,她帮得了苏家一时,帮不了一世。
大皇子因为年长,已配过女眷。但太子,六皇子都迟迟不肯择娶,你也该明白,现在局势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世人都说红颜祸水,苏父说的委婉,可眼看着宝贝女儿一人接一人得罪,苏令卿只怕遥生会耽误了苏家的前程。
遥生沉默不语,上一世她择错了良人,害得苏家家破人亡,这一世,再面临选择时,她也迷茫了。她没有选错人,长宁
是成了女帝。只是她选的人不爱她,这局要她如何解?
献平君是太子的人,太子又是嫡出,自有舅家扶持,生儿考虑考虑吧。说是考虑,其实也只不过是通知罢了。太子长铭,休说是长宁,他就连六皇子都斗不过。更何况,上一世,长铭醉酒,可是失手打死了太子妃。
爹苏遥生本想回绝,但见父亲一抬手面色沉了下去。
你可知为了你的婚事,多少人在忙前忙后?苏父的脸上慈祥不再,愁眉不展望着遥生,是不是为父的惯坏了你,才让你如此不知分寸?!
苏遥生听到此处红了眼眶,是她错失了先机,又搞砸了和六皇子之间的关系,怪不得旁人。
长宁不是太子的人。苏遥生的辩驳根本无法改变什么。
公主同你这么说的?苏令卿对于公主的消息分外用心。
爹,公主说过,皇上不喜欢权势过于壮大。嫁与太子,等于大半个朝廷都集中在长铭手中,皇上不会同意的。遥生还在最后的挣扎。
太子自然会万全准备的!生儿,明日太子驾临,你不要令为父的难为!苏令卿一脸沉重之色,似乎已是铁了心。不容辩驳,又安顿过几句便让遥生退了下去。
遥生一肚子苦水,她没法告诉父亲,扶持长铭是一条九死一生的路,六皇子和献平君她必须要选一人了,如果迫在眉睫,她宁愿斡旋到六皇子熬过这场风波。
心烦意乱,苏遥生赶去书房,写了两条绢,同样的内容:
太子意求生。
手止不住的颤抖,遥生知道,这一条讯息一旦出手,她的婚事便再拖延不得了。携着绢帕的下人出府,一人向六皇子府去,一人向长宁府去,遥生都不知道究竟会是谁肯来阻止这场婚事。
长宁府上。
长宁命下人们在府中后院里收拾出了一片靶场,前段时间订的长弓已送到了府上,不过箭却要晚上几天。皇室拥兵造器那都不是小事儿,长宁订的箭,每一支箭头箭尾都需打上长宁府的标记,这为了防止皇亲兵变谋反,也方便追查下落。
可单单是这空弓,长宁却也拉得费劲,弓沉一只手举起已经精疲力尽,弓弦紧,想要拉开又要一番费力。
已经是练了几天,长宁每天对着空靶场龇牙咧嘴,心中却止不住的虚。
主儿,歇歇吧。习音端着茶水放在靶场不远处的几上,长宁摇了摇头,有些沮丧。将弓放在一旁的弓架上,揉了揉胳膊。
主儿,慢慢来就好了,哪有人几天学得好的?习音安慰着,眼快手勤,已拉着长宁的胳膊替她疏解酸痛。
几天了,一点进展都没有。长宁丧气不已。
主儿,要不然让常侍大人再去配一把花弓?咱历代的公主们都是配花弓,这武弓没见公主们配过。习音开口道。
不,一定要武弓。长宁擦了擦额上的汗渍,抿了唇又是一脸倔强。
主儿,习音今儿早出府采买,遇上了苏府的几位旧人。习音手上得动作卖力,令长宁手臂上的酸楚疏解大半。
目光一抬,长宁又迫着自己压下了目光,只懒懒回复了一声:嗯?
是苏府的丫鬟请了太子殿下的生辰,去庙里合婚了。习音低着头,可眼尾去瞟,将长宁脸上的每一丝变化都不曾放过。
腾地一下,长宁诧异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扯过撂在椅背上的外衫,头也不回,冲了出去。
安常侍!长宁寻了几声都不见那人,又急又恼,满院的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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