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常侍!咱们现在去买可来得及?长宁似乎正急切。
依奴看,天色还早,要不安常侍的声音回应。
遥生闺房的门已经被推了开,公主如何起的这般早?
扭头去看,见长宁已是换了干净的衣裳,穿戴得齐齐整整。此时正乖巧坐在她檐下的石台上,看见遥生出来,眼中又有了光彩。
小姐。云芝一福身,冲院外守着的丫鬟招了招手,不一会就有洗漱梳妆的下人便鱼贯而入。
遥生不急,走到那石台面前望她。长宁双手撑在石阶上,正也抬头温润笑着相望。遥生的手伸了过来,扶了长宁的面颊细端,长宁的睫毛微微颤动,感受到遥生的气息靠近,忍不住偏头贴了那柔软的指尖。
遥生。长宁怯懦而唤,朝遥生的掌心蹭了蹭,遥生却收回了指尖。
面庞看着已是好了一些,只是那青紫也沉淀在了面庞上,不知要好上多久才能消散。一会儿来屋里上药。苏遥生抽身退开,却见长宁又失落了一些。这个人总是得寸进尺,对于亲近之事,不知疲惫,令遥生头疼。干脆丢下那人不管不顾回了屋子里,在下人的伺候下洗漱梳妆,只是指尖那滑腻的触感清晰,遥生皱了皱眉头。
终于收拾妥当,云芝将小姐舒展的袖抻平,叠得齐整。望着那张美的让人离不开目光的侧颜,点了点头。好了,小姐。
遥生点点头,合袖而立,深深吸了一口气平息情绪,人已出了闺房。石阶之上,已没了那人身影,遥生转头望
与云芝,人呢?
诶?公主刚刚还在这里坐着。云芝也是一脸茫然。
那个呆子
摇了摇头,遥生默声回了屋子里小坐,她知道长宁做什么去了,可她不喜欢。长宁越是给予,遥生就越是抗拒。
遥生!长宁一路跑了回来,大老远就迫不及待唤她。安常侍跟不上公主的脚步,此时不知被甩在了何处。那人莽莽撞撞进了屋子里,见遥生在梳妆台前坐得端正,自觉闭上嘴,又望着那张脸泛起了花痴。
遥生不悦的敛着眉头,长宁怯生生抚了抚头冠,将包着雨露圆子的油纸包放在遥生手中。那圆子还是温热,就像长宁的心。
你就这般去了?遥生将圆子放在桌上。
嗯?长宁不知道遥生在指什么,又上前捧了雨露圆子放在遥生掌心。还热着,可莫要放得凉了。
安生坐下。遥生的声音又冷了力度。
长宁楞楞坐下,一双眼又忍不住偷偷闪烁,不知是何处惹恼了遥生。
你是公主,怎么越来越不注重仪态?昨天才被皇上训斥,今天就没了记性?遥生握了瓷瓶,皱眉望着长宁,脸上冷冰冰不止,长宁却心里暖。
嘶长宁一缩。
遥生便又不得仓促,只能耐着性子慢下手上涂药的动作。
公公主回来没有?安常侍气喘吁吁,摇晃着进了屋子,他这个主子,只怕再安上两条腿,可称得上举世无双的好马了!安常侍叫苦不迭。
安常侍。遥生落了指尖,直起身正擦去指尖上的药膏,目光里添着几分威严。
苏千金。安常侍赶忙行礼。
遥生记得,安常侍比长宁年长三岁,可对?遥生质问。
是安常侍偷偷那眼望了望主子。
公主不懂事,最多是挨顿骂,安常侍你要是做不好这常侍,可不是挨顿骂的事儿了。遥生皱着眉头,她相信安常侍听得懂话中的意思。
是小人失职!小人失职!安常侍忙躬身道歉,额角汗涔涔,也知道自己倘若常常跟着公主胡闹,总有脑袋不保的一天。见遥生不再发话,安常侍退出了房间。
遥生那人可怜兮兮的目光试探,遥生不想搭理,只扶了
长宁面颊,又冷着脸涂药。
长宁的手悄然圈在了腰际,她永远也不肯给遥生喘息的余地。上一世未曾给过,至死她才得了片刻解脱,这一世长宁又来纠缠不肯妥协,遥生是真的累了。
收了指尖,遥生将瓷瓶的瓶塞合上。长宁手臂一收,遥生失了平衡,被迫着扶了长宁的肩头。
长宁。遥生颔首斥责一声,这个人当真不知道礼义廉耻。
长宁只是柔柔的笑,仰着头,她明明能感觉到遥生的暖意,那人就是不肯坦诚。旁的关心也不过是口舌,唯有遥生会挂记长宁长宁红着脸笑的含蓄,暗自又去贪图遥生身上的气息。
书中的苏遥生,明明是个深情如斯的少女,长宁求的,遥生从不抗拒。可眼前的遥生却不是那样,常常横眉冷对,令书予不敢造次,稍微亲近遥生就会拼命抗拒。抱着那人心里明明该是甜的,却又说不出的苦。就像现在,遥生的眉头一凌,又要拼命挣脱出自己的怀抱。
长宁委屈不止,才开怀的心情又消沉了下去,闷闷开口问了一声:遥生,我究竟哪点比不得六哥?她很想遥生给她一个方向,告诉她究竟哪里不好,她可以改,只要遥生不喜欢的,她都可以改。
遥生一愣,她答不上来。那人哪点不好?身为长宁是她最大的错。因为她是自己前世今生最大的仇敌,可这种话遥生不会告诉长宁。
还不松手?遥生别开目光,捏着药瓶的手,暗自用着力道,指节攥得发白。
长宁望着遥生满脸冰霜,心情又失落了一些。有些事遥生不肯给她答案,她想明白为什么长宁可以得到她的心,书予却不行。无奈苦楚,埋在遥生的怀里,长宁叹息一声。
遥生皱起了眉头,面上仍是冷的像冰,可搭在肩头的纤纤玉指又不忍托住了长宁的后颈,妄图予她片刻慰藉。就连遥生也混乱了,她反复告诫自己长宁狡黠,最擅长玩弄人心。可眼前一桩桩一件件都在不停推翻记忆的长宁。遥生害怕自己的不坚定,更害怕一旦真心相迎,长宁又会将利刃对准她的心窝。
遥生原本很坚定,老天要她重活一世,就是给她复仇的机会。可每一次与长宁相处,这种坚定就
会被动摇,她想如果有什么能证明长宁会变的话,大概就是长宁的命吧。她甘愿死,甘愿让出她的王位和江山,到那时,也许遥生会信她。
颈后渐渐升暖,甜的滋味在心头蔓延,长宁便更不舍得松开遥生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唯有遥生才能触动长宁。
长宁臂弯施加的力道越来越重,像是想要将遥生困进身体里一般。她的索求无度,如果遥生不制止,那人永远也学不会安生。
嘶遥生饶命!遥生饶命!长宁的耳朵在遥生的摧残下,被捏得正疼。
还不撒手?遥生无奈,长宁只得将自己的咸猪蹄松了开。
云芝。遥生望门口唤了一声。
小姐。小丫鬟忙进屋奉候。
去与父亲说公主要在此间用早,莫让大家等着了。遥生看也不看身后泪眼汪汪的长宁,嘱托着云芝将早食送到屋头来。
gu903();只待云芝退下,身后那人又是不安生起来,惹得遥生时时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