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这次皇后娘娘特意宣恭王、恭王妃入宫。陶萱苏还在忖度,皇后娘娘突然召见何事,莫不是宫里头出了什么事?还是单纯地,只是做娘的想念儿子了?
谁知都不是。
秋来,御花园里头的花草树木渐次凋零,唯有枫树红艳艳的,煞是美观。皇后娘娘一开口,不仅陶萱苏,项茂行也惊呆了。
“今天找你们来,不为别的,是想给茂行添两位侧妃。”
陶萱苏抬眸看了眼皇后,语气神态丝毫没有作假,她这么说了,自然是要执行的。作为正妃,这个时候,陶萱苏不能说一个“不”字,帝王家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呢?她要是敢回绝,就会落得个嫉恨心眼小的名声,可她心里就是酸溜溜的,仿佛片刻咽下一碟刚腌制好的白萝卜。
她看了眼神色变化不定的项茂行,项茂行也对她偏过头来。
反正来日来和离的,反正自己嫁给他的真正目的是要借他的手复仇,管他几房娇姬美妾?但有别人在,总会不方便。
未等儿子儿媳说话,皇后又对项茂行道:“宁王、瑞王现在都是一位正妃两位侧妃,另外还有几位小妾。茂行,你呢,就只有一位正妃,膝下又还没有孩子。所以本宫想着,再给找两个家世好、品行好的姑娘,早早多生子嗣。”
秋风吹过,蒙着项茂行双目的轻纱在脑后飘飘而起。他坦然道:“母后,儿臣不想再添妃子。儿臣双目失明,本不该成婚,现在已经耽误了萱苏,又怎能再辜负别的女子?”
皇后拣了一枚莲子放在手中,轻轻揉捏,道:“你是恭王,是皇上和本宫唯一的嫡子。是瞎是聋,都值得世上最好的女子。想嫁给你的女子数不胜数,你何必妄自菲薄?萱苏,你说呢?”
这个带刺的问题抛到陶萱苏手中,她只好勉强微微一笑:“但凭皇后娘娘和恭王做主,儿媳无不遵从。”如坐针毡,却也只能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
项茂行手指在桌上轻叩数次,道:“本王纳妾,你不难受吗?”
这话显然是问陶萱苏的。
难受?陶萱苏说不上来,只觉得御花园的枫叶突然不好看了,自己恰如池塘里的最后一拢莲花,注定是要枯萎的,而另一头菊花争奇斗艳地上场了。她有什么资格难受,两个人明面上是夫妻,其实并未同房,到现在还是一个睡床一个睡榻。
就算有些难受有些失落,陶萱苏也不敢在皇后娘娘面前流露出来,否则就是违背懿旨,“多几个妹妹照顾王爷,是妾身的福气。”
皇后娘娘道:“作为正妃该有正妃的风范,萱苏识大体,不是不容人的。来日无论谁先生下孩子,本宫都会命令孩子养在萱苏的膝下。”
陶萱苏:不不不,我才不要养别人的孩子。
“本宫已经看中了几位姑娘,山西巡抚……”
项茂行站起来,鞠了一躬,道:“母后,恕儿臣不能遵命。儿臣绝不会再娶任何女子。”
陶萱苏顿时松了一口气。
皇后皱眉道:“茂行,现在你父皇最盼望的就是长孙的诞生。你只有萱苏一个正妻,如何比得过宁王、瑞王?本宫为你纳妾,是为你好。”
项茂行道:“母后,我已经瞎了。还去争去斗有什么意义?就算生下长孙,能怎样?依我之见,事已至此,五弟茂言聪明伶俐,继承大统的可能性最大,母后不必把心思放在我府上,多和淑妃交好,来日才能如愿做母后皇太后。”
皇后气结,却也晓得儿子固执,他不肯的事情,再说也没用。
气氛焦灼,陶萱苏从中调和道:“母后为王爷着想,王爷为母后着想。两个人都是为了彼此好,但这件事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议定的。日子还长,慢慢来。”
皇后叹道:“你好好劝一劝他。”
回来的路上,两人坐在马车里,中间隔了一段距离,都不愿往中间凑。
项茂行言语冰冷,透着一股寒气,“看你今天回答母后的话,仿佛你对本王是否纳妾,并不在意。”
这话就说得不对,未能站在她的立场看待问题。
陶萱苏憋了气在心里,道:“母后懿旨,妾身敢不遵吗?况且你我虽有夫妻之名,未有夫妻之实,我无权干扰你的决定。”
在这个世上,谁能随心所欲呢?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就像当初陶萱苏无缘无故被皇上指给恭王。项茂行了然,道:“那本王问你,要是本王真的纳妾,你不生气吗?”
这是试探吗?陶萱苏不明白自己的心思,更不明白王爷的心思,静静地瞧着他,“王爷还是不要纳妾的好,否则又要多写几封和离书,白白浪费时间。”
项茂行默不作声,心里头冷哼:原来她这么想。
回到王府,两人尚在怄气,连蠢蛋鹦鹉喊“王爷蠢蛋”“王妃傻妞”都不管用了,没人搭理它。
陶萱苏不愿在房间里和项茂行面对面,又无话可说,便到院子里,坐在秋千上,将自己和恭王的感情从头到尾耐心梳理一遍,到底该何去何从?重生嫁过来后,她的打算是帮助王爷复明,然后借他的权力复仇,可是渐渐地,本心迷失了,她好像习惯了和王爷的相处。
哎,想不通,烦。
春心急匆匆来报,陶萱苏哥哥陶令闻将军阵亡沙场,嫂嫂关山月得知消息昏了过去。
第45章和离
陶萱苏赶到将军府时,里面已经乱成一锅粥。灯光通明,哭声不迭,满目疮痍。她忍不住酸痛大哭,哥哥,我的好哥哥,重生后我们还没见过面,你怎么会战死呢?你可知道我有多盼望你回京城,我们兄妹好好聚一聚?上辈子这个时候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哥哥,哥哥!
陶萱苏泣不成声,马不停蹄地赶到昏睡的关山月面前,口中不住呼唤:“嫂嫂,嫂嫂,你醒醒,你醒醒……”
关山月听闻陶令闻战死的消息,大大受惊,才哭了两声,肚子便撕心裂肺地疼起来,接着痛晕过去。在梦里,她终于见到久久思念的陶令闻,身穿铠甲战袍,骑一匹黑色骏马,英武凛冽。
他笑道:“娘子,等我打赢了仗,我就回来,我会守着你和我们的孩儿,一辈子照顾你们。娘子,等我回来。”
转眼间,关山月又看到陶令闻被敌军斩于马下,乱箭穿心,倒在血泊中,他的泪眼还直勾勾地望着自己。
关山月不相信,她无法相信,夫君还没看到孩子,怎么舍得留她们孤儿寡母在这世间。
“夫君,夫君……”关山月惊醒,痛得喊了出来,发现有人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正是哭得泪流满面的陶萱苏。
明亮的屋里,江邻、产婆、丫鬟们进进出出,忙个不停。孩子没有足月,关山月提前发动,只怕要难产。
陶萱苏强忍住悲伤,替关山月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安慰道:“嫂嫂,我们先把孩子生下来,别的事之后再说。你坚持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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