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绸缎?”
“妾身买了新绸缎,本想给王爷做身新衣裳。”
项茂行想了想,两人说笑取乐倒无妨,送衣裳这种事还是不要了,免得来日和离扯不清,“不必了,本王的衣裳多得是。”
盛嬷嬷带着沉沙和阿嵘在给金鱼换水,听了这话,忙擦了擦手,走过来,笑道:“这些绸缎舒服又好看,王妃的眼光真不错,都是香衣阁的吧?王爷,您站起来,做衣裳呀,得晓得您的身材尺寸。最近王爷似乎长壮了,从前的秋□□裳大约不能穿了,还请王妃给王爷多做几套。”
不容分说,盛嬷嬷拉着陶萱苏过去,将她的手放在项茂行瘦窄的腰间,“王妃,您有心给王爷做衣裳,好好量一量,以后下人们做衣裳也有新的尺寸,王爷才能穿着更合身。”
项茂行骤然被陶萱苏碰到腰部,浑身一激灵,不由自主地绷紧起来,像是触到敏感神经似的,但又忘了躲开,呆呆地愣在原地。
王爷没有拒绝,陶萱苏更不能。骑虎难下,她只好用手开始测量项茂行的腰部、肩部、身高等,在他身前背后上蹿下跳,一柞一柞。
项茂行像块木头似的,四肢僵硬,还是陶萱苏道“请王爷抬起两只手臂”,他才晓得要抬手要转身。整个过程,他都觉得血液在翻滚,脑子一片空白。
因为是夏天,王爷穿的很单薄,陶萱苏的手就像碰到他的肌肤一般,紧致嫩滑。
量好后,项茂行还像个稻草人似的撑开手臂。陶萱苏笑道:“王爷可以放下双手了,已经量好。王爷就等着新衣裳穿吧。”
盛嬷嬷恭维道:“王妃贤惠,王爷有福。”
项茂行呆呆愣愣地坐了下来,心情和身体久久不能平静。半晌后方道:“你们都下去,本王有点事情要和王妃商量。”
陶萱苏不安地看了眼盛嬷嬷,难不成刚刚以手量身,惹得王爷生气了?
众人退出房间后,项茂行沉静如水,“你坐下。”
陶萱苏乖乖坐下,不管王爷怎么责备她,她决定先撒娇再耍赖,不能让他揪住小辫子。
“端午节那天,你被太监推了一把,撞到秋千,致使六公主受伤。本王已经查到指使那个太监的人是谁?”
没想到王爷会提起这件事,陶萱苏道:“原来王爷在暗中查这件事。那太监不是已经死了吗?王爷是怎么查的?”
“齐少卿常在宫中走动,本王让他查的。那名太监名唤沈华,他虽死了,但他想要护着的人还活着。近日有一批宫女年满二十五岁,可以放出宫。少卿发现里头有一位宫女只有二十三岁,混在队伍里出来了。又见她偷偷地烧纸钱,抓来一问,她和那太监果然有私情,那太监是为了让她提前出宫,才会帮人做事。这背后的人是瑞王的侧妃乔杏。”
“乔杏?”陶萱苏惊讶不已,怎么可能是乔杏?她和乔杏八竿子打不着,素日并无往来。略略思量,她明白了,曹娴娴是用乔杏的名义指使太监的,这样就算出了事,她也可以置身事外,将乔杏推下火坑。
好狠的心肠!
第44章纳妾
上午陶萱苏出门后,齐少卿悄悄来到王府,告诉项茂行调查结果。原来太监沈华和一名宫女小兰乃是青梅竹马的老乡,可惜先后被迫进宫为奴为婢。小兰前些日子犯错受罚,被打得遍体鳞伤。沈华不忍心她在宫里受苦,就答应瑞王侧妃乔杏,帮她做事,乔杏想办法提前让宫女出宫。
项茂行精神朗朗,说起案件来头头是道:“但那位宫女没有见过幕后真凶,是沈华告诉她的。所以真凶是否就是乔杏,还有待探查。本王实在想不通,瑞王侧妃乔杏为何要害你?”
“王爷,不是乔杏,是曹娴娴。”陶萱苏遂将她和曹娴娴的过节,和谢婵媛的会面都告诉了项茂行。
“瑞王妃的话可信吗?”
“可信。”
既然陶萱苏相信她,那项茂行也相信她。他静心思量许久,方道:“那名宫女没有见过曹娴娴,纵然抓了她去见父皇,也没办法治曹娴娴的罪,反而会牵出少卿为本王办事。这桩公案死无对证,除非曹娴娴自己承认。如此,以后我们得十分提防曹娴娴。”
“这样恶事做尽的人,总有一天会自食恶果。我们别花心思在她身上,不值得。”陶萱苏虽然这么说,可是心里一阵喟叹,上辈子自己被恶人害得家破人亡、身败名裂,恶人不还是逍遥自在?
将这些烦心事撇在一旁,陶萱苏开始裁剪布匹,准备做衣裳;项茂行在旁边饮酒弹琴逗鸟,偶尔也会拿着扇子给她扇扇风。陶萱苏心口莫名甜蜜,笑道:“王爷倒开始心疼妾身了。”
项茂行依旧嘴硬:“本王是心疼新衣裳,你别滴了汗水在上头。”
陶萱苏翻了个白眼,“穿针引线,上面还有妾身的口水呢。”
项茂行撇撇嘴,无言以驳,默默地走开,伸手去抓鱼缸里的金鱼。
做衣裳做累了,陶萱苏就站到门口,望一望蓝天白云;或是坐在冰坛子旁吃西瓜;或是看看话本;或是躺在软榻上小憩片刻。
项茂行不知道陶萱苏躺在软榻上,从鱼缸那走到榻边,一屁|股坐下去,正坐在她的腿上。
“啊呦!”陶萱苏从梦中惊醒。
项茂行像根弹簧似的立马跳了起来,“你怎么躺在这?”
陶萱苏揉了揉腿,幸好王爷不是全身力量压下来,还不算疼,“妾身瞧王爷平时在榻上睡得香,就过来感受感受。”
“回床上睡去。”项茂行皱着眉,似乎不满她鸠占鹊巢。
床是床,榻是榻,各有各的好。晚上睡觉,自然是大床舒服,怎么横七竖八都不要紧;小憩片刻的话,还是榻舒服,鞋子一脱,往上一倒,无忧无虑。
陶萱苏索性软绵绵地躺在软榻上,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道:“王爷压疼了妾身的腿,还这么凶,妾身站不起来了。”
项茂行蹲了下去,问道:“压倒哪了?本王给你揉揉。”
王爷素来脸皮薄,一有肢体接触就脸红,今天这么主动?陶萱苏倒想看看王爷有什么新花样?她拉着王爷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道:“这,疼。”
项茂行左手轻轻揉着陶萱苏的大腿,甚是舒服,她闭着眼享受,嘴里甚至哼起了小曲。殊不知,王爷的右手顺势而下,捏住了她的脚踝,另一只手也伸了过去,挠她的脚掌心。
陶萱苏痒得大笑不止,“王爷赖皮!哈哈哈,妾身大腿疼,不是脚!哈哈哈,王爷从前说过,再也不挠妾身脚掌心,今天食言了!哈哈哈……可见不是君子哈哈哈……”
王爷力气大,她逃脱不了,只能一面笑一面说,外头的丫鬟婆子听了,以为这是王爷王妃的闺房之乐,不敢进来瞧看。
项茂行挠够了才松开手,一本正经道:“不好意思,本王以为这儿是大腿,所以才给你揉揉,得罪了。”
陶萱苏气得牙痒痒,给了王爷几个白眼,敢怒不敢言。力气小,只能被他欺负,再还嘴,无异于以卵击石。
日子慢悠悠地过去,新衣裳做好了,是一件湖绿色的圆领袍,正合项茂行的身,显得他长身玉立,如湖心亭的一棵青树。他嘴上不说,神色确实极高兴的,在白露这天,穿着它入宫拜见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