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状态下用膳,林婳简直如坐针毡,胃口也变差了。
皇上没再说话,但总感觉四周的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她放下手中的汤碗,用手帕擦了擦嘴唇,道:“皇上,臣妾用好膳了。想出去消消食,就先行告退了。”
说罢,林婳马不停蹄地溜了,到永安宫后面的小花园里散步消食。
萧弈洵目视着她飞快离开,剑眉紧压,薄唇紧抿成一条线,她这般冷淡的模样,与之前在琼城时,她对着面具大侠完全是两个样子,那时唧唧喳喳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脸上永远挂着笑容,而此刻,他在她眼里,连仇人都不如。
林婳特意在园子里呆了很久,想等皇上走了再回去,一直没等到皇上走的声音,派绿翘去看了一眼,才知道皇上叫人把他的奏折拿到她宫里来,这会儿在批奏折呢。
天黑下来了,她这散步散得也该回去了。
踏进殿内,只见文宣帝正在她书案上低头批奏章,四周点满了照明的蜡烛,他听见脚步声,便抬头起来,目光幽幽地望来:“皇后,你散步散得可好?朕还以为你迷路了。”
林婳尴尬地伸展了两下胳膊,“还行,总算不积食了。”
“那正好,”萧弈洵合上手中的奏折,道:“朕乏了,皇后你来伺候朕沐浴更衣。”
林婳:???
让她伺候沐浴更衣?这宫女太监成群的,就非让她去?
林婳缓缓转身,微笑地吩咐人去准备热水,又命人去长明宫拿皇上换洗的衣物,她这处还没有文宣帝的衣物。
“皇上,臣妾先下去准备了。”林婳微微欠身了下,随即转身便走。
萧弈洵抿了抿唇,唇角微不可见地勾起一丝笑意,他拿了一份新奏折,继续批阅。
一盏茶工夫后,福祥公公来请,“皇上,热水已经备好,皇后让您过去呢。”
萧弈洵搁了笔,起身去了,进去永安宫沐浴的殿内,浴池里已经蓄满了热水,宫女们正在往里面撒了各色花瓣,备美酒,备鲜果。殿内雾气缭绕的,并不见要伺候他沐浴的林婳。
“皇后呢?”他问。
福祥公公道:“皇后娘娘说马上就来,让奴才先伺候您更衣吧。”
“不必,你们都出去,”萧弈洵面带威严道。
“是,”福祥公公欠身行礼,随即带着殿内的一众宫女退了下去。
萧弈洵走到一旁的衣架旁,除去衣物,先泡到了热水中去等着,不过一会,就听得脚步声进来,回头一看来的是一行三人小太监,俊脸上的笑意一下收敛住了,剑眉微紧,浸出几分不悦。
小太监们见了,连忙跪地行礼,“奴才见过皇上,皇后娘娘吩咐奴才们来伺候您沐浴更衣——”眼见得皇上愈发不悦,小太监们赶紧道,“奴才擅长捏肩”,“奴才擅捏脚”,“奴才擅捏头部穴位”。
“皇后娘娘吩咐了,让奴才们好好给皇上您推拿一番,解解乏。”
此番话一出,皇上的脸色才好转了些。
又一次把他的话当耳旁风,明明是让她来的,不过尽是些小太监,而不是安排宫女来,萧弈洵气消了些,她心里还是会吃味的吧?
萧弈洵沐浴完后,回永安宫主殿,没见着人,说是歇下了,他抬脚向内殿走去。
月橘尽力拦着,“皇上,皇后娘娘睡下了,您看要不去其他娘娘的宫中歇——”
一计冷刀子眼扫来,月橘努力把刚才的话咽回去,还主动替皇上撩起了珠帘,“皇上,您里边请。”
萧弈洵满意地收起冷刀子,抬脚往寝殿内走去。
“你,你怎么比我还没用?”绿翘和月橘窃窃私语道:“皇上甚么都还没说,你就直接缴械投降了?”
月橘道:“对手太过凶残,打不过。”
“……”绿翘闭嘴了,打心底觉得月橘说得没错。
以为歇息,是准备歇息了。
萧弈洵进去之后,发现林婳板直地躺在凤塌上了,双目紧闭,睡着了。
他都在永安宫沐浴更衣了,难道还以为他不会留宿在永安宫吗?
萧弈洵自然是不会退走的,他走向凤塌,掀开纱帐,很自然的躺下,还向林婳靠近了过去。
林婳本来就是在装睡,以为这样文宣帝就会走了,不想他居然躺在了她身边,还突然向她靠近,惊得她下意识往旁边闪躲去,只听得文宣帝低低地笑了声,道:“原来皇后你还没有睡啊?朕以为你已经睡着了。”
林婳抱紧了被子,强行狡辩道:“臣妾正要入睡了,是皇上您突然靠过来,臣妾这才惊醒了。”
萧弈洵翻身起来,单手撑在她的身旁,俯视着她,“既然已经醒了——”他的指尖抚过她耳旁柔软的发丝,声音喑哑道:“朕昨日喝多了,未能洞房,今日当补上昨日的洞房才是。”
林婳猛地往后缩,但脑后就是枕头,逃无可逃,只得急急忙忙找借口,“我,我身子不舒——”话还未说完,吻就落下,堵住了她后面的话,今日没有醉酒的文宣帝简直是攻城略池得果断!
林婳被吓到了,从前在风月之书里看到只觉得还挺浪漫的,而此刻,她,呕——胃里一阵翻腾,她一个用劲推开了文宣帝,扑到了床边一阵干呕,干呕得面颊一片通红,难受至极。
萧弈洵衣襟半敞,墨发凌乱,一张俊美的脸挂着不可置信,她,她居然想吐!
虽说有了太后的免死金牌,但此时皇上的表情实在令人感到害怕,她慌忙得解释道:“臣妾,臣妾晚膳吃得急,是胃不舒服才想吐,皇上你莫要多想了。”
萧弈洵:“……”
这还不如不解释。
他低低叹了一声气,起身来,扯好乱了的衣襟,走到桌旁去倒了一杯水了,递给林婳,“喝点水吧。”
“谢皇上。”林婳接过喝了一半,又递了回去,萧弈洵接过直接把剩下的一半喝了,桃花眼里噙着危险的情绪。
林婳不自觉怯怯的,完了!怎么感觉免死金牌也救不了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