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什么要对着叶长然告西门吹雪的状嗯,陆小凤表示,他看破不说破。
玉罗刹也从西方魔教赶到了中原,他倒是没有很想念自己这个徒弟,主要是他知道这臭小子只给自家闺女一个人寄了请柬,提前知道自己的一双儿女都会踏足中原,玉罗刹便也就是勉为其难的拨冗来为他这个便宜徒弟庆生好了。
西门吹雪:没想到你我师徒之间竟只有利用,╭╰╮哼。
虽然被自家爹娘嘲笑了很久,但是西门吹雪的确是只给叶长然一个人寄了请柬。
他知道她会来,他也愿意等她,只是西门吹雪总想要做些什么,胸口就像蓄养了一只小鹿,又像是怀揣着一块刚刚融化的饴糖,这种让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甜蜜,就非得西门吹雪做些什么才能平静下来一般。
如今,他已经是万梅山庄的庄主,是独当一面的“剑神”,可是在面对叶长然的时候,西门吹雪就仿佛从来没有长大过。
因为在一开始的时候,他第一眼看见这个姑娘,心里想着的就是想要和她一路走下去。不是同登剑道,不是共踏尘嚣,就是他想要每一天都能看见她,让她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然后他们天南海北的去哪里都好、做什么都好。
十五岁的少年人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想要另一个人,这是西门吹雪此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心动。
他没有选择只是去等,而是创造一切机会去和那个姑娘在一起。
事实上,西门吹雪意外的是一个行动派了。
万梅山庄的一座凉亭之中,一个白衣人正将面前的各种香料细细的研成粉末,一直到将那些香料研磨精细,收拢在一个精致的瓷坛里,那个白衣人才微微一顿,转而又行云流水一般是的进行下一个动作。
铺灰是燃香之前的一个精细工作,不能铺得太平整,也不能铺得太过松散。在铺好了一层香灰后,白衣人手持香压细细的重新扫了将面前的香炉之中的香灰扫了一遍,而后落下之前准备好的香篆,将配置的香粉填压进去。
他的手很稳,因为那本就是一双持剑的手。
而青年的眉眼沉静如水,因为他本也就是一个很专注的人在习剑的时候,他会只想着习剑,在焚香的时候,他亦只想着焚香,在思念某个人的时候,他也依旧会静静的看着窗外的四时景色,只想着那个人。
手中的香粉已经被压成了篆文的模样,西门吹雪将之点燃,一股清甜的味道就缓缓的弥散开来。
苏梦枕就是这时候走到西门吹雪所在的这个凉亭之中的,去年冬天的时候,他的病更加严重了一些,光是靠着公孙先生的药方已经顶不住了。而那个时候,他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奔波千里去白云城求医,而他又不能厚颜无耻的请求公孙先生为他往中原走一趟。
苏梦枕让金风细雨楼对白云城瞒下了自己的病情,却未料到自己的同门师妹为温柔直接求到了公孙先生面前。
到底是好友之徒,又是从小吃自己的药长大的,公孙先生当时真的一狠心就要为苏檬还早呢重奔中原了。末了是叶长然想到了西门吹雪,她并不是喜欢麻烦人的性子,不过却当机立断的用白云城的鹰隼给西门吹雪传了消息,让他往江南一趟,看看苏梦枕的病情。
在这种两难的时刻,叶长然自然而然的支使的人便是西门吹雪,而后者是出了名的一年只出四次门,而且此次都要杀人,这一次却是为了叶长然破了例不说,而且居然为了救人。
这件事当时委实在江湖之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浪,叶长然五年没有踏足中原,纵然当年年少时候出来历练之时也曾轰动一时,如今江湖浪涌,五年也足以涌现出许多风云人物了,如今整个江湖对那位叶家小小的印象,也就只停留在“美貌惊人”之上了。
如今姬冰雁和叶长然联手将青衣楼的生意洗白了不少,那些洗不白的生意,他们干脆就刮骨疗毒,直接彻底铲除干净,因此偌大一个青衣楼在明面上已经被拆得四分五裂,再也没有人提及什么青衣楼主,自然也就很少还会有人记得,当年叶长然生擒霍休,青衣楼可是落在了她的手上。
被人当做是引得剑神大人破坏了自己原则的红颜祸水,叶长然果断表示,我能怎么办啊我也很绝望啊
这种江湖上的闲言碎语,是从来没有人敢直接戳到西门吹雪面前的,所以他也索性不加理会,因叶长然所托,西门吹雪直接一人轻骑快马,三日之内就往金风细雨楼而去。
苏梦枕并非突发疾病,只是身体一天一天的衰败下去。西门吹雪当年见到他的时候,苏梦枕是一个很是意气风发又丰神俊朗的青年,如今病来如山倒,不过半个月的功夫,他就已经被熬得只剩一把瘦骨。
西门吹雪心下竟是有些恻然。
他平生欣赏之人不多,但是苏梦枕诚然算是其中一个。这样的英雄人物,如今正是年岁正好的时候,却偏生要在病榻之中忍受这种折磨。
西门吹雪为苏梦枕把脉,他左右手各自把了三次,这种细致的把脉方式让金风细雨楼之中弥漫了一种有些绝望的死寂。
苏梦枕心知不好,刚想要对西门吹雪说“生死在天,人各有命,不必强求”云云,却听见西门吹雪问了他一句“你想死,还是想活”
这样的一句话被这样的一个人说出来,难免就要引人误会。苏梦枕的手下就是第一个误会的人,他险些向着西门吹雪拔出刀来,被苏梦枕一个凌厉的眼风制止。
虽然西门吹雪说出了这样无理的话,可是苏梦枕对西门吹雪说话的时候,语调甚至称得上是温和:“我不怕死,只要死得其所。”
可是如今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尚且胶着,一时之间高下难断,金风细雨楼一楼上下的安危都系在他一人肩上,若缠绵病榻最终亡故,他苏梦枕便是真正的含恨而终了。
西门吹雪已然明白苏梦枕的意思了,正是因为明白了,他的语气之中居然流露出了几分怜悯:“可是活着,会比死了痛苦数倍。”
西门吹雪已经明白了苏梦枕的意思,他说这一句,是最后的规劝。这规劝是一个医者应尽的责任,因为为人医者,需悬壶济世,然而悬壶济世的本质从来都不是单单的救人性命,而是尽力减轻病人的痛苦。
苏梦枕体内的病症不只有一种,它们彼此抗衡多年,一旦这种平衡被打破,苏梦枕顷刻之间就可能失了性命。而如今,西门吹雪要做的不是医治好他,而是给他下毒。
这几十种病症此消彼长,苏梦枕的身体已经不足以自愈成一个新的平衡状态,所以西门吹雪若是要救他,就只能依靠毒害苏梦枕体内其他的器官这就好比是一个木桶有了短板,寻常医者是将那短板补上,而西门吹雪是将其他的长板全部削短。
用了这种兵行险着的药方,最终也只是能让苏梦枕度过如今这个死劫,而后苏梦枕的身体还需要小心温养,否则很可能挺不过这个冬天。
并不是多话的人,可是西门吹雪却喋喋了许久,将一切可能都与苏梦枕说清楚。
苏梦枕咳出了一口血来,摆了摆手挥退了一脸焦急的属下,他对西门吹雪眨了眨眼睛,忽而笑道:“我总想要看看叶家那小丫头穿嫁衣的样子,也不枉费我当年还为她操了一把老父亲的心。”
他当年只觉得这少年太冷,有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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