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只有剑的冲劲。苏梦枕觉得,西门家的这个少年会是一个优秀的剑客,可是却未必是良配。
而如今,他似乎变了一些,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变,只是初见的时候他苏梦枕自己看走了眼,没有意识到这个少年内心藏匿极深的柔软。
提及了叶长然,西门吹雪的唇角微微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他看着面如金纸的苏梦枕,终归未曾多言,转而开始去配药施针了。
江南的冬日湿冷,并不利于苏梦枕养病,相反万梅山庄之中有一条地龙,正是为那些重病的患者准备的,恰好适合苏梦枕居住。于是在苏梦枕的身体情况稍微平稳了一些之后,西门吹雪就直接将这个自己的病患带回了万梅山庄。
如今是转过年来的阳春三月,苏梦枕终于安然度过了那个冬天。或许在医治病痛这方面也有着“不破不立”的说法,西门吹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做法,反倒是让苏梦枕的状况平稳了下来,如今只需要之后细细温养就可以。
三月尚且有些寒冷,苏梦枕披了一件厚厚的毛裘走到了西门吹雪所在的凉亭之中,他嗅着空气中淡淡的清甜,不由的笑了起来:“你之前可不会焚这么甜的香。”
住在万梅山庄之后,苏梦枕才发觉西门吹雪的确不是剑外无物的性子,他会抚琴,善丹青,擅酿酒,懂焚香,甚至偶尔还会自己下厨制作几样糕饼点心。不仅如此,就连姑娘们喜欢的胭脂水粉布料首饰,西门吹雪都是有着极高的审美的。
这样的一个人简直是个宝藏男孩儿,接触下来一点儿都不会觉得无趣。
想起当年自己暗搓搓的向着这对小鸳鸯挥舞出去的大棒,苏楼主居然还觉得有些惭愧。
江湖人都说苏楼主讲义气,而且用人不疑、慧眼如炬,遇见西门吹雪之后,苏梦枕倒是觉得自己之前看人有一些太片面和想当然了。人是很复杂的生物,没有人能用一两个标签就概括清晰。而且也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各中差别,终归需要细细体会。
西门吹雪看了苏梦枕一眼,转而毫无羞涩的道:“阿叶快到了。”他要选适合她住的屋子里焚的香,试了好几种都不甚和心意,所以索性就直接自己调配了。
苏单身汪梦枕:一个面瘫脸少年在人家小姑娘不在的情况下还在坚持不懈的撒狗粮,这就是所谓的身残志坚了吧摔
作者有话要说:苏梦枕:秀啊快活啊等我上线的,闪瞎你们的狗眼
西门吹雪:你是不是疯球了。
最后一段疯狂暗示苏楼主不会那么信任白愁飞了。之前也解决了雷纯,现在又解决苏楼主的病,嗯,为了拯救他叔真的是很努力了。简直对苏楼主爱得深沉。
第66章隔世人。
距离西门吹雪的生辰还有三日,而就在这一天,白云叶氏的商船终于从南海抵到了中原。
西门吹雪几乎没有多做考虑,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了运河的一侧。
他很少出门,一半的原因是喜静,而另一半的原因则是因为他容貌太盛而气场又太强,哪怕只是站在一处就难免要引人围观窥探。西门吹雪并不喜欢这样的“风头”,因此他索性就除非必要便不再出门了。
然而今天他有想要出门的理由,更何况万梅山庄庄主一年出门四次又不是只能出门四次,盯着自家爹娘和他们身后的一干师姐们戏谑的目光,西门吹雪勉力保持了自己脸上姑且算是平静的表情,一大早上就提剑出了门。
苏梦枕客居在万梅山庄,西门老庄主说是隐退不再给人看病了,不过却也知道自己那儿子治个急症或者疗个毒还成,可是调养身体这种需要下水磨功夫的事情他并不算是各中圣手要不怎么说“儿女都是债”呢,西门老庄主心里门清,当初这小子带苏楼主回来,恐怕打的就是碰瓷自己亲爹的主意。
所幸西门老庄主还是很欣赏苏梦枕的为人的,因此为苏梦枕调养身体起来很是用心。
这一日天气晴好,太原也快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西门老庄主虎了一张脸看着还裹着一身狐裘的苏梦枕,坚定的将这人赶出去溜达溜达,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苏梦枕知道西门伯父说一不二的脾气,因此哪怕他手上如今还积压着好多金风细雨楼传递来的公文,可是却还是任命的往万梅山庄外面走去。
他也没有什么格外想去的地方,于是就顺着这一条街往码头的方向溜达。苏梦枕倒是没有想要去破坏两个小家伙儿的重逢,不过是长日无聊,他打算先看一会儿西门家的这座小冰山在心上人面前融化的样子,然后再和叶家那小丫头问一问公孙先生与她家小舅舅的近况罢。
这样想着,苏梦枕拢了拢自己的衣襟,面上微微荡出了一抹笑意。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不知道从哪个角落之中冲出了一道黑影,那黑影直直的冲着苏梦枕的怀里撞了过去。苏梦枕分明可以避开,可是他身后便是一个卖鸡蛋的老婆婆,犹豫了一下,苏梦枕站在原地没有动,任由那人撞入了他的怀里。
雪白的狐裘上顷刻之间就是两个黑乎乎的手印,苏梦枕并没有西门吹雪那样的洁癖,所以对衣上的洁癖也并不甚在意。他伸手扣住那人的肩膀,谁料那人竟是泥鳅一般滑不溜丢手,也不见她身形如何变幻,转而便躲到了苏梦枕的背后。
不远处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一个手握擀面杖的男人,那男人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样子,只是苏梦枕却注意到了,他在跑过周遭的摊子的时候都注意避让,即使在着急追人,可是他还是帮着前面烤红薯的大爷扶了一把车子。
苏梦枕其实是个心细如发的人,只是这点点小细节,他大概就能推测出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举着擀面杖的男人在苏梦枕身前停住,故作凶悍的嚷道:“让你身后那小子出来他吃了我的包子没有给钱”
苏梦枕点了点头,只是问那汉子道:“一个包子多少钱他吃了你多少个”
汉子涨红了一张脸:“吃几个不打紧,可是他不该往我包子笼里面乱抓,他那脏爪子一抓一个手印,我这一笼的包子都卖不出去了这不是糟践东西么”
苏梦枕这下是彻底明白事情经过了,他取出了一粒银子递给那汉子。
那汉子犹豫了一下,却并没有接过。他虽然生气,不过却也不是不分青红皂白之人,方才他也看了真切,那捣乱偷包子的小子分明是胡乱攀扯,这公子怕是也和那小子萍水相逢,本也是没有什么干系。
苏梦枕便道:“这个小子会一些功夫,你若向他讨债恐怕不太容易,不若收了我的银子,那一笼包子算是卖给我了,他动了我的东西,一会儿在下教训他起来也算是师出有名。”
倒也是这么个道理,汉子挠了挠头发,接过苏梦枕递过来的银子掂了掂,刚想说“我找铜钱给你”,可是不过眨眼睛的功夫,那一脸病容的公子连带着那个小贼就都不见了踪影。
gu903();众目睽睽,苏梦枕自然没有人给人看戏的兴致,他反手一抓,方才那个身法灵活的小贼便被他捏住了后颈,而后苏梦枕身形变幻,几个错落之间就远离了借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