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贺兰图在人群中,浑身血凉,呆呆地听着周围人的讨论:
“师姐到底犯了什么错,要这样啊?”
“听说是芳来岛有什么事……哎我也不知道,听说长阳观今日要给大家一个说法,但是师姐这样……我才不去。”
“呜呜呜,为什么要这样?师姐真的要被赶出剑元宫了么?”
贺兰图扭头,看到人群中的雨归师姐面色苍白,摇摇欲坠。她已经看不下去,目中噙泪,身子颤抖,偏偏撑着不肯走。贺兰图再看另一边,谢春山面无表情地坐在一张椅子上,监视此刑。
谢春山面容玉白,什么神色都没有,可他身后的侍女不在,便无人关心他捏着扶手的手,已将扶手一寸寸捏碎。他目中烧着火,掩着水,可他一动都不动。
贺兰图茫然地,再抬头看向施法长老中的玉无涯:为何,这么残忍呢?是修行之路残忍,还是剑元宫残忍,还是天龙君他们很残忍?
姜采绷着身,全身冷汗,额上滴水。术法加身,不会有任何血迹,但是那一身碎骨之痛……实在太痛了。
前世分明经历过,可是再一次承受,依然是痛彻心扉,刺心之苦。
她硬撑着、死死撑着,告诉自己还不到倒下的时候,然而、然而……她趴在地上,全身不自主地发抖,咬紧牙关,面颊肌肉被绷得如同长弦,随时崩裂。
到一个极点,她终是忍不出,唇被咬破,血流出来。
惨叫声渗出喉咙,沙哑撕裂:“啊——”
谢春山猛地闭目,起身站起,但他怔了一下,只呆呆地听着师妹的惨叫声。
他心肝欲裂,可他知道这比不上师妹千分之一的痛:师妹那般能忍的人物,若不是痛到极致,怎会喊出声?
那……该有多痛。
--
金白色的光暗下,剑骨尽数离身。姜采虚弱地趴在地上,如同倒在一汪水中,浑身早已湿透。
掌教云枯君波澜不惊的声音响起:“自此后,姜采逐出剑元宫,再不是我剑元宫首席……”
姜采声音喑哑,虚弱无比:“拜谢掌教。”
她等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站起。四周弟子们用迷惘又惋惜、留恋的眼神追随着她,看她走出剑元宫山门。而山门外,人数密密麻麻,不知道多少人瞪着他。
姜采视线模糊,她眨一下眼,敛神让心神静下。骨血依然刺痛,依然每走一步都心魂若碎,但她强撑着,看着这些人。
耳边模模糊糊地听到他们大声:
“姜道友,芳来岛的事是怎么回事?”
“你现在不是剑元宫的首席了,你还记得你两百年前杀我门中掌教的事么?”
“姜采,你也有今日!”
姜采淡漠,她手向下一张,玉皇剑便出现于她手中。下方人声一时消失,都有些惧怕地后退。但是他们转而大声:“她刚被剔除剑骨,她没有以前那么厉害了,大家不用怕她!”
有人浑水摸鱼地表达着自己的仇恨:“当年杀我友人,你有想到今日么?你后不后悔?”
姜采横剑于身前,她凛冽目光隔着修长剑身,一点点与下方的乌合之众对上。
她声音疲累,却明朗坚毅,万死不催:
“我杀他人,自会被人所杀。我修仙,自会阻他人之路。我无意与尔等饶舌,想杀我的,就过来试试吧!”
--
那并非是整个修真界对姜采的追杀。
那不过是乌合之众中在报仇而已。
姜采前世为了入魔域,就经历过这样的追杀。这一次是一样的……若说区别,也不过是这一世因剑骨抽离,应对得比较艰辛。
当她意识模糊地被众人逼到蒲涞海前时,她心里竟松口气:前世她就是在这里找到魔域入口的,这一世应该也可以。
众人不傻:“姜采,你要叛逃魔域么?你也不过如此!”
“她现在不如我们,别让她跑了!”
姜采跳入海中,海水包裹,四面劲气扑袭。她握紧手中剑,已做好再与这些追杀人为战的打算,但她半晌没等到动静。她有些诧异地仰起头,隔着海水潋滟,看向海面——
青山玉骨,月华皎然。
衣若雪白、衣上沾染血迹的仙人一般的青年虚立于海面上,手中青龙鞭让人无法近身。皓然月光从海面下生起,啸风盘旋,衣袂若飞,发丝缠绕。
张也宁望着一整片墨黑海水,道:
“我将炼化此方海域,为姜姑娘护行。想阻姜姑娘者,先过我这关。”
有人大吼:“张道友,你疯了?你没看到她是要叛逃进魔域么?她是要入魔!”
海风与明月相缠,天色共白。一道白色灵兽从张也宁的袍袖中飞出,纵入海中,“噗通”一声溅起巨大浪花。
隔着海水潋滟,孟极入水的一瞬间,姜采张臂,一把将它抱个满怀。怀中清香若莲,沾染了莲香。
海下寂静,魔域风穴已隐隐寻到痕迹。水中女郎长发散开,罩裙扬波,她抱着孟极仰望他,见张也宁垂眸,眸若冰雪,雪光泠泠:
“如此,我亦为她护行!”
第50章张也宁前来时,亦是……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