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宋大堡主突然暴毙,难道”说到这里,燕重衣闭口不语,轻轻叹了口气。
宋飞扬欲言又止,看了宋妍一眼,叹道:“妍儿,此事的来龙去脉,你比二叔更清楚,还是由你来说吧”
“大概是九个月以前的一个夜晚,小女子突然听见从先父书房里”宋妍未说话眼眶先已红了,说到“先父”两个字时,泪水已忍不住扑刷刷地滴落,“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急忙前去探看,却见先父先父已倒在血泊之中”
说到这里,再难强忍心中悲痛,眼泪如雨纷纷落下,再也说不下去。
杨云聪心中不忍,轻轻拍了拍她的香肩,柔声道:“师妹,你休息一下,让我来说。”
他轻叹一声,惨然道:“那个晚上,我们师兄妹几个人一起赶到先师书房的时候,先师的人头已不翼而飞,凶手竟已逃之夭夭,杳无踪迹。”
“凶手是什么人”燕重衣耸然动容。
“凶手是什么人,长的什么样子,没有一个人看见。飞龙堡是江南武林四大世家之一,戒备森严,每四个时辰就有一班护院轮流巡逻,凶手居然能不动声色地潜入先师书房,本已令人惊诧,而后还能在片刻间刺杀先师,遁形而去,武功当真是神出鬼没,高深莫测。”
“难道到现在也还未找到凶手”
“当时现场一片混乱,就算有一丝线索也早已被毁,这九个月来,我们一直明查暗访,却始终一无所获。”杨云聪忍不住黯然长叹。
“宋大堡主遇害一事,江湖中知道的人似乎并不多。”
“可怜先师入土为安之时,竟不能落个全尸,”杨云聪惨然一笑,“如果此事张扬出去,只怕有损飞龙堡数百年来的声誉,所以我们不敢对江湖同道发出讣告,只待抓到凶手,告慰先师在天之灵。”
宋飞扬昂首喝了一杯酒,凄然叹道:“在下自七年前就已离开了飞龙堡,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看到。”
“宋大侠这七年来在做什么为什么一直没有消息”燕重衣问道。
“在下生性闲不住,这些年来游剑江湖,四海为家。”宋飞扬又饮尽了一杯酒,摇头苦笑,“没想到七年前那一别,竟已成永诀。”
燕重衣目光闪动,淡淡问道:“这些年宋大侠一直行走于江湖么怎么没听说过”
“江湖险恶,在下行事又一向不喜张扬,江湖上的朋友跟在下失去联络,倒也不足为奇。”宋飞扬一指身边的卓不凡,“这位卓先生,就是在下游荡江湖时有幸结识的好朋友。”
卓不凡向燕重衣微一颌首,脸上那抹仿佛永不褪色的笑容变得更浓。但不知为什么,看见他这温和的笑容,燕重衣总有种异样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感觉他却又说不上来。
“哎呀,燕公子,我们的话题好像越扯越远了,”宋飞扬轻咳一声,“这个凶手虽然很隐蔽,但现在总算有了一点眉目,就在一个月以前,我们突然收到一封匿名信,信中说说”
“说什么”燕重衣见他欲言又止,忍不住追问道。
宋飞扬微一迟疑,轻叹道:“信中说,大堡主遇害,其实就是任我杀所为。”
“任我杀是杀死宋大堡主的凶手”燕重衣腾地站了起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其实在下也很疑惑”宋飞扬苦笑道。
“发出匿名信的这个人,究竟是什么人他怎么知道任我杀就是凶手”
宋飞扬摇头道:“这个人的来历倒是不得而知,不过在下觉得此事应该不是空穴来风,无稽之谈。”
“此人既然知情,却又不肯透露身份,你们不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么”
“此事诸多巧合,也许”
燕重衣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难道你们相信这个神秘人的话”
“这是唯一的线索,我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宋飞扬居然也不否认。
“既然你们已经认定任我杀就是凶手,”燕重衣的声音变得更冷,“那么还来找我做什么难道你们想雇我去杀任我杀”
“燕公子误会了,我们找你来,就因为你是任我杀的朋友。”宋飞扬轻叹道,“任我杀已不知去向,燕公子既是他的好朋友,想必知道他的行踪。”
“你们是不是要找他报仇”
“报仇燕公子言重了。”宋飞扬摇头苦笑道,“我们只是想证实此事的真假而已,如果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找到任我杀,这个人一定就是燕公子你了。”
“你们找错人了,这个忙,只怕我也帮不了。”燕重衣黯然一叹,“我和他,早在半年多之前就已失去了联络。”
“燕公子是否有办法可以找到他”宋飞扬试探着问。
“找到了他又如何”燕重衣勃然变色,厉声道,“难道你们要我出卖朋友,做一个不义之人”
“可是如果此事不查个水落石出,先父岂非死得很冤枉”宋妍泪水涟涟不断,淹没了忧伤的容颜。
“宋大堡主一生嫉恶如仇,飞龙堡又是武林泰斗,所谓树大招风,敌人只怕比朋友还多。”燕重衣冷笑道,“你们仅凭一封来历不明的匿名信,就断定任我杀是凶手,岂非太草率、太武断了些”
“真相究竟如何,只有找到了任我杀才能揭开。”宋飞扬斜睨着燕重衣,若有所思。
“宋大侠可知道大侠和杀手的区别在哪里”燕重衣冷声问。
宋飞扬凛然道:“侠义者光明磊落,一诺重千金,决不食言而肥。”
“杀手虽然只是一种杀人工具,但有时候他们比大侠们更遵诚守信,因为这是杀手的原则。”燕重衣目光凛凛,声音越发低沉,“所以,我相信任我杀决不是凶手,只怕是有人故意散布谣言,存心嫁祸于他。”
宋飞扬皱着眉:“燕公子是否认为,发出匿名信之人居心叵测,有意挑起祸乱”
“嗯”燕重衣点头道,“这个人,也许和任我杀有深仇大恨,他这么做,无非是想假借他人之手置任我杀于死地而已,一来可以报仇雪恨,二来可以搅乱江湖一池春水,岂非一举两得。”
“不错,燕公子所言也不无道理,片面之辞的确证明不了什么,如果”宋飞扬笑了笑,“燕公子要是能够插手此事,查明真相,不仅可以还任我杀一个清白,在下也愿意赠送十万两白银作为燕公子的酬劳。”
“此事既然和任我杀有关,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这么说,燕公子是答应了”宋飞扬忍不住脸露喜色,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这里是五万两,请燕公子先收下,事成之后,余数立即双手奉上,分文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