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粲的话,于马大梁等人的耳中不断回旋。但大家多是文化程度不高的农人组成,又怎会懂那些拐弯抹角的计谋。
遂,复又眼巴巴的看向了“天子”朱粲。
“请陛下示下!”
几人很有默契的起身,学着士子的模样,歪歪扭扭的行了一礼。
朱粲很是享受着一刻,装模作样的嗯了一声,然后方出言道:“很简单的办法,朝廷军为某部主力,一定做主要防备对象。其若想进攻某等另外两部,那某等就不给他们这个机会,三部重新合一,以十万之部,步步为营,光明正大的南下彭城郡。
看朝廷军能否阻挡得住吾等人海乎?
而待在彭城掠夺一番,趁着朝廷另有大部人马到来,敢在冬寒地冻之时,某等就再回梁郡,便是皆本地地势城池,就是到来十万朝廷军,某等又有和惧?”
道完这些,便见下首的马大梁等人,做欣喜模样,又歪歪扭扭的行礼道:“陛下圣明!”
如此进行了三次大拜之后,朱粲方道:“给老麻子去信,让他继续率人给某盯紧了朝廷兵。再给老李和老成去信。两部人马,连夜想某部靠拢。
另外,老马你们,马上率部从旁接应,断然不能给朝廷军任何的机会。
只要某等,这次击败了朝廷兵,踏入富饶的彭城郡。于之郡地之内,寸草不生,给某不留活口!”
这一下,马大梁等人,才完全了解了朱粲的意思,随之纷纷抱拳道:“末将领命!”
是夜。
叛军之内部,发生了巨大的变动。
这种变动,很快被隋军的斥候察觉,以极快的速度,送到了尚在军帐查看军报的阵前主将张须陀的手里。
“叛军这是有所察觉,想行合兵之计?”
张须陀不亏是从军多年的老将,于平叛军之上,也是经验满满,很快就发现了叛军的主要目的。
他先是在地图上,查看了斥候探查的叛军的分兵行进方向,做出了最终的确定。
“来人!”
张须陀朗声叫道。
很快有亲兵踏入,向之抱拳道:“将军有何吩咐?”
张须陀已经站起,他看着帐外,闪烁的星辰,道:“马上给秦校尉去信,叛军有合兵之计,若是能寻到机会,当先发制人!
再给苏将军去信……”
一连说了十多条军令,多是于另两部进行通信,以及为叛军的监视之令。
至于中路军的行动,他暂未做什么改变。
因为叛军主力除了向两侧分兵,于协助两部回合外,于正面战场并无大的进攻方向。隋军若是于夜幕行军偷袭,于叛军数倍的人数上,起事占不了太大的便宜。
遂,先以静制动,养精蓄锐,待明日的正面战场,才是重点。
且现在看来,叛军主将朱粲不完全是鲁莽之辈。能想到合兵之举,不仅是预判到了隋军的行动,而且察觉到了自己的劣势。
但同时,朱粲的合兵之举,何尝不是张须陀愿意看到的?
即是敌军合兵,于正面战场上,隋军也正好能将分散各部集中。
而隋军之军阵,正是以一当十,于正面战场发挥作用的重要手段。
对于江南兵的军阵战力,在见识了江南兵的令行禁止之后,张须陀丝毫不会怀疑。
十里外。
张须陀率部于前,皇太子杨昭今日坐镇于后方。
半夜时分,杨昭还没有入睡,他正连夜翻看着来自长安方向的奏报。当张须陀将前方的军报传来时,杨昭亦是第一时间看了过去。
他同张须陀一样,感受到了叛军朱粲的狡猾多端,绝非表面上看到的鲁莽凶残那般简单。
说实话,能凭着自己的手段,聚起来十万之众,又岂是简单的。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明日之战,实际也是检验我于江南练兵三年之久之成果的时候!”
以江南的良家子为依托,在为北征提供兵员的同时,杨昭于江南这三年,于山东士卒陆续返乡或是开往北征前线后,已然训练的有五万正规军。另有向郡县下发之令,以郡县为依托,各自组成的乡兵。如在路上的府兵,就是以乡兵为依托的。
当前,正是大隋风云巨变之事,手中有兵,心里不慌。
且于而今,即是他这个太子,名义上的正统。若是没有忠于自己的兵士,即便有老杨的认可,但老杨行事如此肆无忌惮,有种不把大隋的积累不给败光,就不打算停手的意思。那到时候,老杨若翻了跟头,他这个大隋储君也会跟着翻跟头。
唯有在潜移默化的扩大个人军事力量,在不久的将来,在有改变天下的能力。而这一天,在之率着江南兵,名正言顺的走出江淮之地时,也就预示着不远了。
因为有张须陀驻扎在前,杨昭于大军前线,难得的谁了一个好觉。
第二日清晨,霜冻过后,彭城之地的地面草上,同样笼罩着薄薄的一层霜雾。
太阳从东方升起的时候,寒雾开始被驱散,就是地上的霜雾,也在渐渐的消散。
杨昭一大早于大帐起来,吃完干粮,遂率部直来前线。
经过连夜的奔波,秦琼等部,已经重新完成了调整,现在在两翼进行探查。
而叛军也是完成了汇集,便是连粮草这等重要军资,也是连夜完成了转移,搬到了叛军的大后方。有种人在粮草在,人亡粮草亡的感觉。
事实也正是如此,若没有粮草稳定人心,叛军内部自然混乱下去。
“报!叛军朱粲正在向前,于我部走来!还有三十里路!”
杨昭刚率部到达前线,听取了张须陀关于朱粲部,一夜来的详细变化,另有大隋前线人马的部署,就见传令兵从远方来,大声汇报道。
三十里路,不过数个时辰。
为了不给大军添乱,杨昭特意率亲卫后退了一段距离,然后踏上了一地山丘。
由之该地往下看去,正好能看到总体的战局。
来了!
轰隆声起。
这不是草原上的马蹄声,而是十几万人,在大地上奔跑的声音。
秦琼骑着爱马,站在丘陵的小道之上,望向远方用来的密密麻麻的人潮。一向喜欢冲锋陷阵的他,难得的没有直接向前掠阵。
从前望去,这哪里是十恶不赦的叛贼。就如同当年在江南一样,完全是裹挟的一批流民。
而且是一群被逼迫的流民。
成为流民不是罪恶的,多者是无家可归的,但在流民身后,就像是赶着牛羊一样的真正的叛贼,才是最可恶的。
他们不顾及旁人的性命,只希望用这些普通无辜者的性命,来削弱隋军的战力,然后再趁机胜之。
gu903();想法很美好,也足见朱粲部的凶恶。可是这等想法,却是让正常人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