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现出一道道纵横交错的血痕,“哗啦”一响,胳膊、双腿、躯干,瞬间分离散落一地。
西门美人吓得脑海里一片空白,双手不由自主地捂住耳朵尖声大叫,整个人差点就瘫软在尸首前。
须臾的工夫,两名楼兰剑派弟子闻声赶至,但见西门美人娇躯颤抖,面色煞白,指着地上的碎尸道:“他、他、散架了”
那两名楼兰剑派弟子见状,亦是骇然变色。其中一人叫道:“费师叔”另一人见机更快,立刻运气发啸,向同门报警。
转眼的工夫,林中一道青影飘纵,厉青原率先赶至。
西门美人一见到他,如见亲人,心惊胆寒之下也忘了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扑向厉青原道:“厉大哥”
厉青原一手轻揽西门美人丰腴的腰肢,一手轻抚她的香肩,语气冷静平和道:“那是本门的费拔鼎费师叔,今日轮到他在此间守值。”
西门美人犹如一只受惊的小鸟儿,死死抓住厉青原不敢松手,颤声道:“他怎么会死在这儿,是不是同一个人干的”
厉青原道:“不用害怕,凶手不过是个藏头露尾的鼠辈而已。”
“美美”西门望和东门颦风疾火燎地赶到,望见宝贝女儿安然无恙,方才大松了口气。
西门美人听见娘亲的声音,“哇”地哭出声来,转投进东门顰的怀中,心有余悸道:“妈,这人死得好惨”
西门望一见费拔鼎的死状与上午在戈壁中所见的那两名楼兰剑派弟子几乎一般无二,亦自心惊道:“那两个二代门人倒也罢了,费拔鼎却是和厉问鼎、权抗鼎、林拒鼎并称作楼兰四鼎的魔道翘楚,竟也一声不吭地死在了自家门口,这下可有热闹瞧了。”
他正想着这事,杨恒、石颂霜及业已抵达至尊堡的十数位宾客亦陆续赶来,人人望着眼前的情景遍体生寒,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西门美人惊魂未定,伏在东门颦怀里断断续续将经过说了。西门望回过神来,问道:“俗话说无风不起浪。小厉,你们至尊堡可是跟谁结了深仇大恨”
厉青原摇摇头,凝目观察周围情景,并不见激烈打斗的痕迹,却听蓬莱剑派的掌门秦鹤仙道:“厉公子,希望贵派能尽快查明真凶,否则谁还敢在至尊堡久留”
杨恒瞧见秦鹤仙,立时想起了泰山旧事,暗道:“敢情她也到了。”
就听厉青原冷冷道:“如果秦掌门胆怯,尽可急速下山。”
秦鹤仙没料到厉青原在大庭广众下居然对自己如此不假颜色,花容一寒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忽听人群外响起薄云天的声音道:“秦掌门此言,未免有失身分。”
话音落下人群一分,但见厉问鼎、南宫北斗、薄云天、权抗鼎与盛霸禅、匡天正等人竟是连袂而至。秦鹤仙低哼了声也不搭茬,转身率着牛头马面二老扬长而去。
杨恒近距离打量着南宫北斗,越瞧越觉得与塔中老者无一处不酷似,心中疑惑不由更多一层,端的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匡天正走了过来,伸出大手一拍他的肩头道:“真源师侄,方才听盛总监言道你也来了至尊堡,却扮作这副模样作甚”
杨恒见此老不避形迹,上前与自己打招呼,只得笑笑道:“如今我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哪里还敢招摇过市”
匡天正哈哈一笑道:“你小子有多大的胆,别人不晓得,老夫还能不晓得”
他忽地压低声音道:“我已见过贵宗的明水大师,为你作保。稍后你便随老夫去见他,大家伙儿有什么话不能敞开来说”
杨恒钦佩匡天正的古道热肠,苦笑道:“真要能说,我也不至于一走了之。”
匡天正怔了怔,隐约感觉到这桩事的内情远比自己所了解的复杂得多。他知不便当众多问,目光转向石颂霜道:“真源师侄,这位姑娘是”
杨恒尚未回答,石颂霜已走向南宫北斗,盈盈欠身道:“义父”
那边厉问鼎,厉青原父子齐齐眸中微光一闪,将视线投注在石颂霜的脸上。
厉青原更是没有想到,这个一直跟随在杨恒身旁,沉默低调的布衣女子竟然便是乔装易容了的石颂霜。
而更多的人,则是投之以无比惊愕的目光,方始晓得南宫北斗在私下里还曾收养了一位义女。
只见南宫北斗颔首道:“霜儿,你来得正好,你陪我到四下走走。”
石颂霜轻点螓首,侧目望向杨恒传音入密道:“我先随义父去了,你回精舍稍等。”
杨恒向石颂霜微一点头,心中惊异道:“为什么两者的嗓音也如此相像,简直是出自同一人的口中刚才匡掌门已叫破我的身分,假如南宫北斗便是塔中老人,又岂会对我不闻不问,故作不识难道是有意为之以避人耳目看来这事我非得向石姑娘问个明白不可。”
可他光顾着想南宫北斗的事,却没注意到自己和石颂霜之间的一举一动,已尽入厉青原的眼中。
想到此来至尊堡的路上,杨恒和石颂霜形影不离的景状,厉青原眼打量着杨恒,眸中的光芒渐渐转寒,却是紧闭双唇一语不发。
如果说有生以来,他对父亲的所作所为能有一件是赞成的话,便是这桩婚姻。
尽管它充满了利益交换的意味,尽管在一年之前自己还不晓得石颂霜是谁。然而过往的匆匆两面之缘,那少女超凡脱俗的清丽丰姿,早已不知不觉铭刻在了他的心底。
但愿,自己的猜测是多余的;但愿,她和杨恒只是朋友。否则,一定会有人为此后悔终生
此刻厉问鼎已将费拔鼎的尸首勘验完毕,并未发现丝毫有用的线索,一张脸上不见喜怒,挥手吩咐权抗鼎将尸体搬走,望向厉青原道:“你为何还在这儿”
厉青原看了眼父亲,也不向他禀报路上所见,默默地微一躬身,转头去了。
出了这片幽林,他转向西边的一条僻静小路,道旁鸟语花香,寂寂无人。转过一道山梁,已是后山,前方豁然开朗,于花树掩映间隐隐露出一座小院。
厉青原推开虚掩的柴扉,走到正屋前。屋中香烟缭绕,竟是一座佛堂。门上匾额书有“心寂”二字,使人一眼望去平添出尘之感。
在正屋的观音佛龛前,面对面有两人坐在蒲团上。左首是位面容娟秀,衣着朴素的中年美妇;另一边坐着的却是云岩宗宗主明水大师。
明水大师见厉青原走进来,起身说道:“时候不早,老袖告辞了。”
中年美妇将明水大师送到门外,说道:“多谢大师讲解金刚经精义,令得贱妾茅塞顿开,获益匪浅。”
明水大师道:“佛度有缘人,夫人过谦了。”朝着中年美妇合十一礼,飘然而去。
厉青原站在门里,向中年美妇唤道:“娘亲”
中年美妇转过头来,秀丽绝俗的脸上尽是慈爱宁和之色,微笑道:“你回来了”
厉青原伸手轻扶中年美妇的臂弯,请她在蒲团上坐下,方才回答道:“是”
gu903();顿了顿又道:“方才遇见了点事,在无忧林里耽搁了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