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什么办法助我脱困?又为何不让我迈步?”岳是非问道:“杜门虽是闭塞,遮了此处天地之象,又与小飞雪有何关系?”
丹去伤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伸出手指,他的指头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挥斥间,有股卓尔不凡的力道,仿佛将军挥剑指百万兵:“你看,自从进门,你便一步没有动过,但你一直站在院子的中央。”
“你猜猜,在我看来,我站在院子的哪里?”
无需多言,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通,岳是非道:“你也在院子的中央,我们都在各自的奇门盘中,虽同属杜盘,却非同一格局。”
《烟波钓叟歌》中开篇有云:“一千八十当时制,太公删成七十二,逮于汉代张子房,一十八局为精艺。”
遁甲中,论格局,首谈节气。一年二十四个节气,一个节气有十五日,合为三百六十日。这三百六十为周天之数,但阴阳有缺有补,所以实际上一年并非严格的三百六十日。如果以太阳变化来计回归年,即是立木影,观木影周旋一年回到原点,共三百六十六天,此是阳历。
如果以月相为计,月相自新月到满月约十五日,周而复始再到新月,多为二十九日多半日。但日不可以半数论,所以一个大月三十日,一个小月二十九日,共计十二个循环后,四季轮转一周,共三百五十四日,这是阴历。
阳历的三百六十六日与阴历的三百五十四日,中间差有十二日,就这十二日的差别,正好在三百六十周天中,一个多出六日,一个少了六日,实则恰符阴阳之性。如此便是天道玄妙莫测,却又有迹可循。
但是在人间,这一多一少,总是不便,又不可人为干预太阳回归年的运作和月亮月相的固定变化,为此特意用置润法协调二者,造就了阴阳合历。
一天有十二个时辰,奇门遁甲以每个时辰为一个格局。因此一年二十四个节气,一个节气十五日,一天十二个时辰,共计四千三百二十个时辰,也就是四千三百二十个局。黄帝的大臣风后认为四季周替,实则重复四次,所以删为一千零八十局,分为阳遁五百四十局,阴遁五百四十局。
再后来,到姜子牙,一个节气有三元,一元五日,于是更加精简,变为了七十二局。再到后来张良先生进一步精简,演出一十八局为精,大大缩减了排盘的难度。
虽然只有十八局,但变化却是千变万化。以丹去伤的说法,虽然同样被困在杜门中,但是他和岳是非并非置身一个格局中,说的通俗点,时空并不在同一层次。
像是岳是非就在黎明将起的夜晚,置身庭院的正中央。而丹去伤的时间则是停留在他进入小院的时间,同样站在庭院的正中央。方位改变,时间不同,则所处的格局也就不相同。
一般人用奇门,都是以自己为太极,以所处的时空来成盘。要破这种奇门术,都已经难如登天,何况现在这样,置身于不同奇门盘之中?
丹去伤知道岳是非已经懂了自己的意思,顺着他的话继续解释道:“我猜,这奇门格局的主人在另一处困住了小姑娘。这世上人,我不信有人能同一时间凭空设出三个奇门盘,要真能如此,怕已经是神仙了。所以,我猜这三个格局相互呼应的,任何妄动,都会给对方增加困难。”
没有回应丹去伤的话,岳是非脸色更为复杂。这其实就是在说,如果没有找到正确的鲁景公,走出正确的路,那么在其他格局中就会产生更为曲折的变化与灾难。
因为他和丹去伤都在杜门中,这里表现出的困难就是“闭塞”,也就是找不出道路,所以还算缓和。若是困在死门、惊门、伤门之中,表现出来的就不是这么温和的困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