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预想中的刁难没有出现,说:“我以为你会趁机提月婷的事。”
妹妹今年二十三,要按父母的意思,年纪既然到,又有对象,不如早点办的好,不然年轻人,要是哪天闹出事来就不好,是他和弟弟一直压着不肯点头。
大米固然是想结婚的,说:“谁也不是筹码。”
平心而论,一个是他前半生的依靠,一个是他后半生的交付,哪个,他都希望她们能得到世界上最好的。
双胞胎不松口,那得靠他来争取,是个男人该做的事情,而不是拿姐姐的婚姻做筹码。
小麦诚然有给弟弟这个机会的意思,却不是他愿意的。
王文心想,其实妹妹选的这个人很好,好到他知道下半辈子该把她交到谁手上,只是做哥哥的,总是舍不得。
他点头说:“你要是提,我也不会答应的。”
这人,怎么回事。
大米方才还有点伤感,觉得这太不符合礼尚往来吧,撇撇嘴没说话。
王文轻呵一声,说:“月婷还是个孩子。”
不管在外面怎么独当一面,本质上还是没有办法支撑起一个家庭,和能挣多少钱没关系,多大年纪都一样,纯粹是被保护得太好,一时半会也不愿意脱离家庭。
大米在乎的不是这个,只是想到自己未来这几年肯定是要待在工地多,点头说:“等我忙完这两年。“
王文头一次没否认,说:“那我明天请赵阿姨来。”
还明天,怎么不干脆把后天就结。
大米摇头说:“你总得看个日子吧。”
本质上,在结婚的有多少传统这件事上,王文不如他清楚。
大米为姐姐可是没少操心,早就里里外外都打听好。
论规矩,他不求繁琐,但别人有的,他姐都得有。
王文都不知道这还要看日子,说:“我回去问问我妈吧。”
他有父母作为支撑,就是和大米最大的区别。
大概是最后时刻,大米看他嘴角泄露出来的那丝笑意,心里止不住翻腾,说:“最快也要年底。”
这会已经是七月底,快一些的人家,其实今天说定,半个月后就能办。
但王文肯定不愿意这么仓促,现在新式的婚礼,只要肯花钱,还是能办得再好一些的。
这点上,他倒是没什么反对的,点头说:“没那么快。”
大米勉强舒心,说:“行,就这样吧。”
几句话就把事情定下来,远超王文的预料。
他可是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跨出两步,就听到大米喊住他。
大概是也没想好要说什么,只是仿佛他没踏出这个门,一切都不作数。
这种心情,王文是可以理解的,他站定回头,说:“我会照顾她一辈子的。”
大米捏着拳头,说:“做不到,我绝不会放过你。”
罕见的流露出凶狠的一面来。
王文忽然想起来,大米小的时候其实很不起眼,大家常常把他看成是姐姐的影子,是跟在后面的人。
但他对这个孩子最深的印象,恐怕就是他对姐姐的保护。
每一次,都是龇牙咧嘴,像个小狼崽子似的。
现在是张着嘴,想把他的宝贝妹妹叼回窝。
王文郑重道:“我会的。”
无需嘱托,他也会竭尽所能。
大米盯着他的背影,半响还是拿起自己的摩托车钥匙。
他这辆,平常在工地风吹日晒的,座椅上全是一层灰。
他用力拍两下,被糊一脸,顺着到眼睛里头,直叫人眼泪蹭蹭往下掉。
风一吹又滚落,消散于无。
他一路到联合大楼,却忘记自己现在的样子,那真是灰头土脸,脚上还沾着泥,大厅的工作人员把他拦住,说:“先生,请问您去哪层楼?”
大米来过好几次,每回都是通行无阻,这会上下打量自己,说:“八楼,明禾的高总,我叫周大米。”
说实在的,叫大米委实太朴素,这名字一听就不像做大事的人,他小时候也一度很不喜欢这个名字,但有机会改的时候,反而不在意这些。
等他将来有本事,叫张三李四,谁都得客客气气的,他越是要顶着这个名字,叫全世界看看。
总之志向很大。
每层楼都有电话,前台问过之后,还是有些为难道:“周先生,能麻烦您稍微整理一下吗?”
人家话说得客气,实在是这儿是市里最好的办公楼,出入的人都是西装革履,员工守则都有相关规定,要是让他就这么上去,到时候没法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