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愣住。
果真,屋外启善的声音传来,“陛下,平南侯世子求见陛下。”
“唰”得一声,沈辞的脖颈都跟着再次红透。
陈翎避着他,低眉偷偷笑了笑,而后起身,叮嘱道,“在这儿呆着。”
他木讷看她。
……不让他走吗?
陈翎回头看他,似是看穿他的心思,也知晓他但凡这个时候,脑子就不怎么够用一般,陈翎悠悠道,“沈辞,你照照镜子,你要这么从朕这里出去见陆鸣简吗?”
沈辞顿时会意。
陈翎撩起帘栊出了内屋。
沈辞脸上都热起来了。
衣裳脱在屏风后,他不能一直光着上身在陈翎屋中。
沈辞绕道屏风后,屏风后就有梳妆的铜镜,铜镜中,沈辞见到自己当下的模样——难怪陈翎刚才会说那句,真要从这里这么出去见陆鸣简?
他这幅模样,见不了任何人……
他只能在屋中等着,没敢说话。
帘栊外,陆鸣简的声音传来,“陛下!”
沈辞头一遭觉得自己的位置这么尴尬过,他在陈翎屋中躲着旁人,她在屋外。
他什么时候成了……
沈辞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形容才对。
外阁间中,陆鸣简才欢快得唤了一声“陛下”,陈翎轻嗯一声。
陆鸣简上前,“陛下吩咐的事情都处理好了,怀城的事,有三哥在照顾,已经陆续将早前困在怀城的官员接出来了。”
陆鸣简口中的三哥就是盛文羽。
早前的陆家,陈家,盛家和叶家关系很好,几家中的晚辈都是放一处排序的。
后来陈家成了天家,叶家的后代去到了安北,近乎没有再多交集,反倒是沈家同剩下来的陆家和盛家两家走得近,所以三家的孩子放在一处排序。
沈辞头上有一个兄长,所以沈辞拍第二,盛文羽排行第三,陆鸣简则是最小的一个。陆鸣简便一直都唤沈辞二哥,盛文羽三哥。
京中都知晓这几家的关系,所以陆鸣简唤盛文羽三哥的时候,陈翎也不会觉得奇怪。
陈翎轻声应好。
听到这里,沈辞也才忽得想起当时同陈翎一道至怀城的还有不少随行官吏,这些官吏应当都被谭进的人扣押在怀城中,这些人里有不少都是京中世家子弟,谭进不会轻易动这批人。
眼下怀城被攻克,这些人也会从怀城接出来。
陈翎是真的很担心他才会连夜到的坤城,否则,就应当先在楯城见这批官员的……
她来楯城,就要让人安顿好这批官员。
眼下盛文羽在,她让盛文羽在做这件事。
沈辞轻叹一声。
他是脑子一热,才会让她担心……
外阁间内,陈翎又开口道,“谭王之乱持续三两月,随行的官员在怀城扣押了好些时候,需要寻一处接风洗尘。这次谭王之乱平定,各处驻军功不可没,朕也想在回京之前设一场庆功宴。两者正好放在一处。楯城和坤城都不合适,也不显得郑重。淼城是平南郡的首府,离怀城不远,凡卓,朕想放在淼城,让平南侯府操办。”
凡卓是陆鸣简的字。
陆鸣简听完,当下激动拱手,“正好母亲就在官邸中,微臣现在就去同母亲商议如何操办庆功宴,然后再回侯府准备,等候陛下和朝中亲临。”
陈翎自然知晓平南侯夫人在。
她让陆鸣简来,就是想寻个由头,让平南侯夫人带着盛瑶一道早些走,免得她看着不舒服。
但是事情要做得漂亮。
庆功宴一事就正好。
陆鸣简当下应承下来,陈翎也道,“那替朕同平南侯夫人说一声,朕明日再见夫人提议此事。”
陆鸣简拱手应声,“是。”
“去吧。”陈翎吩咐一声,陆鸣简高高兴兴退了出去。
这次去楯城,虽然没上战场攻打怀城,但谁都知晓,他和石怀远一道追击的谭进,撵得谭进仓惶逃跑,这才慌不择路撞上了二哥设下的埋伏,所以,他这一趟不仅没白来,脸上还有光。再加上这次谭王之乱得平,庆功宴还放在平南侯府,那是整个平南侯府也面上有光,他当然高兴。
哪里会想到,陈翎是想支开他母亲和盛瑶这一出去。
沈辞确实能听明白的。
这么大一场盛宴,少说要准备好几日。
姑母在侯府主持中馈,这种大事自然是姑母要亲自操办,提前回淼城是一定的。
盛瑶是跟着姑母一道的。
姑母都回了淼城,盛瑶也没有理由单独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