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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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天时,西阁下方求见的铜铃再度响起。

西阁上的回应铜铃始终不响,彰显无声地拒绝。

然而,下方求见的人锲而不舍,大铜铃声持续响了两刻钟。

良久后,上方终于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回应。

下方步廊里等候的齐正衡喜形于色,大步登上西阁。

在明亮月下,对着披衣站在门边的天子,激动跪地回禀,“陛下!臣有急事上奏!”

“夜里惊扰太过了,正衡。”

洛信原脸色看不出喜怒,淡淡对他道,“深夜打扰梅学士的好眠,若是上奏之事不够大,不够好,朕直接把你从西阁上扔下去。”

第75章洞察

今夜注定是个多事之夜。

偌大皇宫内,明亮月色映照不到的角落里,鬼影憧憧。

两更时分,夜色已深,宫门早已下钥。一个黑影左右四顾,快步走向在御花园偏僻角落的假山石下。

有人早已等候在假山石背后的阴影里。

听到了脚步声,等候那人从暗处转出来,拱手致意,“赵学士来了。”

来人瘦削的身形在月色下拉出细长的影子,站在假山石下,身上穿的也是清贵文臣紫袍,对等候那人拱了拱手,声音里满是清高矜持。

“何必急着寻本官来。”

来人赫然是宫中当值的三位翰林学士之一,年纪最长的赵学士,赵敬贤。

另外两位翰林学士被梅望舒选中御前伴驾,赵敬贤因为年纪偏大,学识又不拔尖,被刷了下来,白日在翰林院,晚上负责教授一群小内侍们读书,经常歇在宫里值房。

“早与你说过,政事堂还在闭门议事,诸位大人至今未出。议储这等大事,一时半会不会轻易决断,你们何必心急如此。”赵敬贤说完拂袖欲走。

等候那人从暗处走出两步,拦在找敬贤面前。

月色映出此人的相貌。穿着宫廷内侍的青袍,眉眼五官极为寻常,一旦混入人群便再也找不出。

虽然穿着内侍的袍子,开口声音沙哑粗粝,明显不像内侍尖细的嗓音。

“赵学士慢些走。”那人不冷不热道,“我家主上命小人进宫问赵学士一声,赵学士之前说起的绝妙计策,可是哪里出了岔子。名单送到程相的手里,时机是否太早了些?”

赵敬贤愤然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回去跟你主上说,赵某的计策时机皆不会错!立储此等大事,当断不断,延误了时机,可就没有下次机会了。”

“原来如此,小的明白了。我家主上还托小人问赵学士,那名单勾圈之事,是赵学士是亲自做的,还是托别人动的手?”

“如此大事,怎能假托别人。”赵敬贤冷冷道,“赵某自己拿笔圈的,回去叫你家主上放心。”

青袍内侍点点头,往假山石下一指,“我家主上还有最后一句话转告赵学士,还请那边僻静处说话。”

赵敬贤抬头看看月色,皱眉往假山石阴影下走去,“还有何事?快快说完。我今晚当值,若是出来得太久,又要惹人非议!”

青袍内侍站在他身后,附耳低声道,“我家主上托小人转告赵学士——”

“如果赵学士自认计策绝妙,万无一失……那今夜平王府为何会被禁军重重包围?计策出了大岔子,赵学士竟未察觉?”

赵敬贤脸色登时一变,刚要转身说话,身后青袍内侍的脸上露出冷笑,从衣袖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粗麻绳,从身后套住了赵敬贤的脖颈,狠狠一勒!

明亮月色映照不到的阴影暗处,传出细微的声响。

若不注意听的话,或许会以为是蛇鼠在暗处穿过草丛。

被四名西阁禁卫押解回政事堂的林思时,思绪离散,魂不守舍,抄近路穿过御花园时,脚步趔趄了一下,盯住不远处的大片假山石,不知想起了什么,露出了黯然表情。

“诸位,还请稍侯片刻。”林思时神色低落地道,“前几日拙荆参加宫宴,在此处不慎遗落了镯子,本官过去看看,或许能搜寻回来。”

他信步往假山石后走去。

其实哪有什么遗落的镯子。

他不过是路过此地,想起了贺县主送嫁宫宴当日,在此处和婉娘的争吵,婉娘凄婉含泪的眼神;又想起了梅望舒神色淡漠,在此处对他说的那句:‘林师兄娶了贤妻,还是一样会后悔’。

心绪低沉,脚步凝重,停在假山石下,望向当时婉娘哭倒在地的那片草坪。

明亮的月色下,他看到了一只脚。

那只脚穿着黑色官靴。

只在视野出现了片刻,就倏然消失在黑暗的假山石洞里,只在草坪上留下一条不明显的拖痕。

林思时愕然注视着那条细小仿佛蛇行的拖痕。

下一刻,他转身往四名禁卫等候的鹅卵石径边大步狂奔而去,高喊,“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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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时分,月上中天。

西阁门外,齐正衡跪地回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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