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咋了?”
“刚才俩极品男先后给你来了电话。一个让你回家小心点,另一个问你在哪,正打算过来接你。”
她哦了声,不以为然地接过手机,穿上鞋子出门。
小贱的声音追了过来,“喂,你回家好好考虑下伦家的建议,我愿意替你操……守。”
啪的一声,她用力甩上门,将小贱的叫嚣一起隔绝。
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后头的大马路上传来了喧嚣声,一眼望去人满为患。
以为是什么当街表演,林微微也没当回事,坐进汽车,准备发动引擎。这时,有人路过,敲了敲她的车窗,说,“这里游行,交通管制,不能开车了。”
林微微皱了下眉头,暗自抱怨,咋又游上了?上次是大学生要求免学费,上上次是铁路罢工要求涨工资,这次不知道搞什么花样。你瞧,太民主的国家也不好,说闹就闹,让政府压力很大啊。
还想问问具体情况,没来及开口,那惊天动地的呐喊声就朝着这边过来了。那些敲锣打鼓的人群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拉着横幅从马路上走过,上面分别写着取缔资本主义、减少剥削、工人阶级万岁、人人平等的字句。
“到底是什么游行啊?”
听她问起,路人道,“今天是五月一号!”
经这么一提醒,林微微突然想起来,一拍脑袋暗叫糟糕,出门没看黄历,居然给撞上这个日子。
☆、100第九十九章五一劳动节
五月一号,5.1劳动节,俗称德国一年一度的造反节。
每年的这一天,暴力冲突必定上演,一个是柏林,另一个是汉堡,风雨无阻,几十年如一日。随着时间推移,就跟柏林电影节似的,打出了品牌,甚至有固定粉丝。每逢五一上柏林,体验一把警民大战。
暴力冲突必不可少的三元大将,德国极左分子(推崇共产主义),极右分子(新纳粹),再加上努力维持秩序的苦逼公仆警察。
极左分子严格来说,不过是一群推崇无政府主义的傻逼,在他们眼里一切国家机构都该被废除,最好连德国也一起给废了;而极右分子主张国家主义,口号是外国人滚出德国;两个组织自从希特勒年代就是水火不相容,窝里斗了100年,还没完结。
德国推崇民主,只要申请的游行,一般没有拒绝的理由。两队人马在大街上遇到,相生相杀,掀起了一场新时代的腥风血雨。
所以说,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从骨子里还是有那么一股向往战争的嗜血感。每年吧,柏林五一过后,都有上千人参与骚乱而受伤,至少几百人被逮捕。汽车被烧毁,商铺被砸抢,公共设施被破坏。但是,这台戏就压根没停止过,且越演越烈。
警方的任务也是相当艰巨的,要将两群人马分离开,维持安全和秩序。他们这么一插足,一不小心就极其郁闷地成了夹心饼干中的夹心,成为左右分子的泄愤目标。
在柏林住了那么多年,林微微当然听说过,只不过三方人马太彪悍,从来不敢围观。没想到,今天居然阴差阳错地给她撞上了。
既然游行,车子肯定是不能使了,刚想打开车门,车头突然一震,挡风玻璃被砸裂了。她吓一跳,赶紧下车。本想去报警,结果跑出去一看,还报啥?到处都是警察,至少出动了上千人,黑压压的一圈,头盔护肩防弹衣,警棍遁甲手枪手铐喷雾……一个个就跟上了阿富汗战场似的。
以前只在电视报道上见过这架势,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这场面就跟拍好莱坞电影似的。
锁好车门,正打算找条小路遁了。她的肩膀突然被人扣住了,心口剧烈地一跳,回头望去,是个全身武装的警察。
“微微,是我,赛蒙。”见她眼中闪出惊慌,他掀起防暴头盔的护目镜。
“怎么是你?”
“我还想问你呢。不是说了危险,让你呆家里?”
“刚才手机是小贱接的。”
他皱眉,“她没转告你。”
“说了,只是我俩都没想到今天是五一。”
两人说得好好的,突然不知从哪里偷袭,砸来一块石头。那人水平也真是臭,想砸警察,结果连赛蒙的边儿都没碰到,反而把微微给砸了。
她摸着脑门,东张西望,一脸不解,“他们为啥打警察。”
“一群无业游民,乘机出来搞破坏,报复社会!”他脸色很严肃,替她拉进了外衣,道,“你快点回家,这里很不安全。”
他不说她也知道,道,“那你自己也小心。“
赛蒙点头,“我还有任务要执行。
没说几句,这时又有新状况发生,有人将一串儿鞭炮扔进了警车,噼里啪啦一阵炸,惊乱了警队的阵脚,见状,一群围观者立即大声地恶意嗤笑。出动了好几个警察,掐住那个破坏分子,那人力气还不小,几个人都按不住他。
赛蒙拍了下她的肩膀,道,“我要过去帮他们了,你赶紧回去。”
“嗯。”
林微微走几步回头,就看见赛蒙走过去抽出警棍,一句废话没有,直接一棍子抽在那人的手臂上,男人惨叫一声,手一软,立马趴地老实了。
听那声音就知道,这棍子他使了多少力气,她不由倒吸了口冷气。一直认为赛蒙挺温柔,没想到他野蛮起来,也真叫人肃然起敬。
交通管制,没车回不了家,林微微只能步行。不敢往偏僻的地方走,可有警察的地方也未必安全,几队人马又和警察干上了。有些人不敢和警方直接起冲突,就用避孕套吹了好几个气球,向警方砸去。总之,揍不到他们,戏弄、辱骂一下也是好的。
有些人喝得烂醉如泥,到处搞破坏,见到垃圾桶就烧。还有人爬在路灯上高声大呼,“解散警察系统。”
叫得最起劲的多数是社会底层的人,他们一无所有,平时看见警察就像老鼠见了猫,现在有机会造反,使劲利用。
总之,柏林是乱成了屎,有游行的,有烧抢砸的,有维护秩序的,有放鞭炮烟雾弹的,还有在马路中间开爬梯的,各种乱入,简直不忍直视。
心正慌着,这时,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是弗里茨。
这种时候,她也顾不上赌气,一口气道,“你快来接我。”
见她愿意接自己的电话,弗里茨受宠若惊,忙问,“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