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修竹道:“多亏有恒王殿下的人帮忙,我不想为这样的人浪费光阴,按了个杀人罪,将他告官了。”
尽管是“诬告”,没有证据,然而事实上邹良确实杀了她。
有宿桢手下的帮忙,轻而易举给邹良定了罪,鉴于“证据不够确凿”,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其被革除功名,黥面之后,罚作苦役,终身不得解脱。
忍不住为渣男默哀一秒。
真是生不如死啊,尽管这样的结局纯粹是其咎由自取。
殷修竹继续说:“至于我那好妹妹,以同谋罪判几年徒刑,我也不打算刻意针对她做甚么待她刑满出狱,分割家产,就当个陌生人罢。”
傅藏舟闻言不好说什么,看这姑娘如今一心赚钱的劲头,或许渐渐走出了死亡的阴影吧
不必再提悲惨的往事。
其后不再废话,女鬼领了任务,很快上路了。
这头,宿桢将转运使等一干官员的问题也解决好了,按照官家的意思,俱数将人锁拿,派军士羁押送回京城,听候处置。
赵煦官复原职,此回立了大功,会不会再往上升就不是他们管得了的。
于是在跟随者离开没多久,傅藏舟跟着他家桢哥,带着“七曜童子”们继续北上。
让人疑惑的是,过了林州,再穿过燕关,翻越燕山,便是显国边境不知为何,宿桢没走直道近道,反而绕过燕关与燕山,走北戎、显国与昱国交汇的沧海。
沧海不是海,是一片占地极辽阔的内陆湖,地理气候十分特殊。
东临燕山,西与北是草原,南岸却是水土肥沃的广袤平原。
傅藏舟问起宿桢绕远路的目的,罕见地没得到男人的回答。
纠结了几秒后随即抛开疑虑。
反正他的目的地在极北之地,绕行沧海或直接翻燕山,距离相差不大现在没任务在身,也不需处理生死簿的异常,早一天晚一天到达黑岩山,于他无伤大雅。
是夜。
帐篷扎在沧海海边。
躺在棺材里修炼的鬼王大人,忽而心有所感,便是悄然匿了身形。
循着冥冥之中那道“呼唤”,他走着走着,忽至一处鸟语花香,好似世外桃源的山谷。
桃源
猛然想起长风与瑜娘,说起在沧海有一“世外桃源”
“你是”
一道温润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傅藏舟转身,看到一个十七八岁君子如风的少年,孤魂野鬼见多了,也没什么意外:“无意间闯入,还请郎君见谅。”
长风他们说,桃花源有一股沛然异力阻隔他们继续深入。
隐约从眼前少年身上,觉察出一丝奇特的气息。
想必是这人施展的手段吧
少年摇头轻笑:“一家人,谈什么见谅不见谅的。”
傅藏舟:
啥叫一家人
等等,突然想起还不清楚自己的身世,莫非
说不清是什么样的心情,不由自主屏住呼吸:“请问您是”
隐约是几许期待。
少年叹了声:“也是,阿保说不准尚且不知我的存在,你也应当不认识我的。”
语气一转,笑意盈盈:“唤我二哥吧,弟夫。”
第72章
傅藏舟:“”
弟夫这是什么鬼称呼
等等二哥
记性还算良好的他,立刻想起了,桢哥提及过在乱中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仲兄”。
莫非眼前这位
温润如玉的少年,很爱笑的模样,含笑端详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眼神很认真,将玄衣黑发的青年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遍。
目光落在挂在腰间的、被长风视为“主母”信物的墨玉上。
鬼王大人嘴唇蠕动,想说什么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少年先声出言,神色欣慰,一副了无遗憾的样子:“这玉佩是阿娘的东西,如今在你手上想必阿保平安无虞,被阿爹与长兄救回了吧”
傅藏舟有听没有懂:“阿保您指的是”
该不会是桢哥吧
虽然不合时宜,但如果说的是桢哥,让人忍不住想笑有没有。
少年悠悠一叹:“一别数十年,我离去的时候,阿保尚在襁褓之中,阿爹一直犹豫着取什么样的大名,”是难掩的遗憾,“至今我不知阿保叫什么可记得还有我这样不负责的兄长。”
对方明明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傅藏舟看着他,听着他轻描淡写的话语,渐渐没了笑意,莫名有些惆怅。
不自觉放轻语调:“墨玉是桢哥赠予我的,原本是宣惠皇后的信物。”
忍不住问:“尊驾名讳可是聂桓”
然而对方答非所问,神色怔忡,语气喃喃:“宣惠”隐约是些许失态,“这是阿娘的”有些艰难地吐出,“谥号吗”
猛然撇开脸,手掌半掩着面容。
“是了,这么多年,早该物是人非物是人非”
傅藏舟默默闭嘴,看到少年难过的样子,懊恼自己说错话,心里同样不太好受。
平常大家皆以谥号敬称先皇后惯了,一时忘了对不知情的、尤其是先皇后的亲生子而言,这意味着什么。
视线落在少年模样的聂桓身上,时光停留在其十七八岁的年龄。
时间如何能驻足,不过是
这人早在二十九年前,桢哥言辞含糊提及的那场动乱里,英年早逝了。
一缕残魂,十分羸弱,若非此地风水有异,恐怕早便彻彻底底散逸天地间。
聂桓很快控制好情绪,掩着面低声问:“阿娘谥号宣惠,那么阿爹呢庙号为何”
傅藏舟犹豫了少刻,虽有些不忍心,然而想到有些事不是能隐瞒的,沉默了一下下,回:“先帝庙号睿宗。”
少年默然,半晌低低地道:“睿宗,睿乃明君贤主如今昱国可是国泰民安显人是否贼心不死,试图乱我大昱大哥大哥还好吗”
傅藏舟一一回答:“睿宗治下,民康物阜;如今昱国,更是河清海晏;显人十余年前,桢哥被封冠军大将军,率领十数万大军,收复庆林八州,现在显国不足为虑。至于官家,一个月前才见过一面,身强体健,一顿能食一斤米。”
聂桓被最后一句逗笑了:“大哥还是这么贪嘴。”
话锋一转:“我看你一句一个桢哥,说的可是阿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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