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祚荣所谓的“寒舍”自不是太阳坊内的客房,是城的东南一条深巷中颇大的一处宅院。马车在院子门前停下,大祚荣引着二人闪身进入迅速打开的小门,待三人进去,开门的一名武士旋即将门关上,马车夫引鞭自去。
gu903();二人随大祚荣直入第三进院落,在左厢房前停下,大祚荣向守在门前的两名靺鞨武士轻声问到:“花先生怎样”
一名武士轻声回答:“还休息呢。”
三人行入房中,一眼看见花归处正结跏趺坐在床上,面如淡金,显是受伤颇重。大祚荣打站住,想一想,与二人使个眼色,照旧轻步出来,吩咐两名武士:“花先生起来后告诉我。”
翻身进入正厅,三人互让一让,各自坐下。甫坐定,泉盖峙即单刀直入:“大先生,有话可以说了吧”
大祚荣:“二位进出金乌馆前后发生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我将二位请来是不想你们继续给左飞扬混在一处,玉石俱焚。”
泉盖峙浓眉一轩:“什么意思”
大祚荣垂下眼睑,顿一顿,说:“左飞扬已经完了,他不是左功定的对手。”
泉盖峙微怔。大祚荣显然清楚现在的骆务整已是左功定,而他竟似站到了左功定一边。仔细想想又觉太不可能,左功定夺取冀州得到十三库的机会极大,对大祚荣百弊而无一利,从他的立场怎都该支持左飞扬才是:“左功定只有千五契丹轻骑和数百子弟兵,算不得强大,只需将冀州城四门严闭,他们根本进不来,支持不了几天必退无疑。”
大祚荣:“祸在萧墙之内。太阳旗内早已千疮百孔,表面看去还算完整,外力一加便将成齑粉矣。”
寒花笑忽地想起包容之房中那两个黑帽子的神秘人物,其中一个当时颇觉眼熟的,俨然竟是当日抓去李谢羽的郑导,已继乃兄郑循之位成为太阳旗第一旗的旗主:“大先生休要吓我,天下之大哪里能少得了内哄,左飞扬一代枭雄,下面的一些实权人物本身不能成大气候,若大先生鼎力支持,处理得宜,太阳旗断不至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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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祚荣苦笑:“若我支持的是左功定呢”
寒花笑与泉盖峙面面相觑,有大祚荣暗中操纵,左飞扬能控制住太阳旗的可能性顿时变得微乎其微,寒花笑尤其知道太阳旗最强大的第一旗已在大祚荣手中:“大先生玩笑了,左功定得到冀州,大先生南来的全盘计划便将付诸东流,你们靺鞨人将再无法摆脱契丹人的奴役”
大祚荣神情瞬间变得沮丧不堪:“寒兄弟的话我焉能不懂,直到昨天我还在想着全力对付左功定,现在却惟有听他摆布。”有怀中取出一封开启的信函,递予寒花笑,“我父亲与族人已被孙万荣大军包围,变做骆务整的左功定一句话他们将”
寒花笑展信看时,却是署名骆务整的一封威慑信,匆匆浏览一遍,递给泉盖:“空口白牙,纯属讹诈。左功定才冒充成功,哪里来得及动手”
大祚荣:“他自有他的办法,我有族人星夜赶来已证实信中所言。”
泉盖:“那你是逃不出他的手心啦就算你乖乖地听话,左功定回到营州后你以为他会放过你这猜出了真相的人”
大祚荣:“假以时日,我自有办法扳回局面。现在,我只有唯他之命是从。”
泉盖峙还待争辩,寒花笑已咕咚一声晕倒在地上,大惊下,抢步上前护住其心脉,真气小心地在他体内探索。大祚荣亦吃一惊,上前搭住他的脉门,立时觉出其气脉虚弱,是重创未愈加上精疲力竭所致:“寒兄底子不错,休息一阵便没事了。”起身来在门口,唤来两名靺鞨武士,吩咐将寒花笑抬往右厢房中休息。本拟跟去,见泉盖峙呆立一旁出神,想一想,留下来。
两名武士将寒花笑抬进右厢房中,并不离开,一旁用靺鞨话聊得两句,忽听寒花笑轻呼一声,醒转过来,赶紧上前招呼。寒花笑睁开眼睛,翻身起来,两名武士恰好来在面前,他似欲扶住他们站起身来,两手伸出,待两武士探臂搀扶际,蓦然闪电出手,在二人不及反应间将二人制住。翻手将他们放倒在床上,闪身来在南窗前,掀窗往外望去,是一小块空地,被一株古树半掩不掩地与院子隔开。他小心地翻出窗外,看看高墙,凭自己眼下的能力休想跳出去,翻出去肯定逃不过对面守着左厢房两名武士的耳目,唯一可想的是先由院墙的小窗洞钻到前院再想办法。
他谨而慎之地探头往前院张望,略有几个人影走动,好在几株树可供遮掩,且走步看步好了,正拟翻将过去,头顶吱呀一响,猛抬头,大树上一个人,一张冷俏的面孔正直盯着自己,却是久违了的劫念莼。他根本没想到谁会跑到树上呆着,整个注意力丝毫没在头顶,都不知自己鬼鬼祟祟的样子给她看去多少。
寒花笑顾不得她面色的不善,以指支唇,做出噤声的手势,劫念莼却偏偏开口,好在声音不大:“上回你走时,我亦在树上,不过是倒挂着的。”
寒花笑庆幸声音没有惊动他人,亦小声解释:“你先挂我来着,都不是我挂的你。可你要不解气,过两天我让你再挂一回好了。两回亦行。”
劫念纯:“你想出去”
寒花笑用力地点头,灵机一动:“事关重大,我们和花归处的性命都在我身上,你千万需帮着我。”
劫念莼将信将疑地:“真的你这人看上去老实,最是阴险,我信你不过。你需自己打自己三个大耳刮子,我才能信你。”
这分明是公报私仇了,寒花笑:“打耳刮子和信不信有什么干系,我几时骗过你来”
劫念莼:“你不打我叫了。”
寒花笑见她做势欲喊,慌忙止住,一咬牙,抡起巴掌,尽量不出大声地搧上自己三下。时不我待,惟恐她挑剔,打得认认真真,半点亦没马虎。完了,抬头:“可以了么”
劫念莼脸上绽出美美的笑容:“不够响,要打到满院子的人都听到才行。”
寒花笑再笨亦知上当受骗,她分明清楚自己逃走的目的,苦笑:“算你厉害,骗得我团团转。现在打都打了,且看在花归处的份上放我过去可好”
劫念莼翻一翻眼白,想了想,说:“你走吧,前面那进院子的西南角有个狗洞,只有那儿你可以偷偷出去。记着,你欠了我一个人情。”
寒花笑大喜过望,赶紧翻至前院,小心翼翼地依着她的指点由西厢房后狭窄的通道挤过去潜至西南角。她果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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