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以最优美的仪态在今夜闪亮登场。
於是人们不难在园中见到这样的场景:一位位花枝招展的名门淑女满是柔情万千地来到某位高官富豪面前,一边向他展示自己试戴的珠宝首饰,一边轻声细语地问道:“老爷或者是老爸,你看我戴著它漂高吗我刚刚打听过,起拍价才xxx基本不低於五位数两银子,还可以打九折”
接下来诸位高官富毫们或皱眉或苦笑,在淑女们炽热的期待目光注视下,一咬牙一狠心豁了出去,信誓旦旦地保证会在拍卖会上拔得头筹。几万两银子算什么不是说有位国王为博得佳人一笑,不惜点燃狼烟报假警,让赶来勤王的各路诸侯跳脚直骂吗诸侯的大军加起来少说也有个十好几万吧,一来回得耗用多少粮草多少军饷。如今只需要他们的一个零头,就能让自己的老婆爱妾情妇宝贝女儿们高兴上一宿,值了。
就这样得到了承诺的淑女们愈发神采飞扬,迫不及待地向自己的闺中好姐妹炫耀著自己的战利品:五万不贵,我这个起拍价就七万八
顿时半竹园里到处洋溢著莺莺燕燕们的欢声笑语,而她们的男人们则休息时间不忘工作,三五成群地交头接耳,热烈讨论著今晚自己的第n1份奏折怎么写。在人群中有位少女是落寞的。几乎没有人愿意搭理她,哪怕是昔日最要好的姐妹。她孤独地站在片芍药苗圃前,对著满园的月光出神。她原本不想来的,但这场秋赏大会的举办者是自己的好姐妹。更重要的是,哪怕所有人都在冷眼相对的时候,她依旧将自己看做最好的朋友。
曾蕴韶垂首望了眼皓腕上那只镶满宝石的缠丝凤纹金镯,幽幽叹了口气。这只手镯的起拍价是一万八干两白银。放在从前,曾蕴韶根本就不当回事。只要她开口,父亲就会爽快地掏出银票。然而父亲已经去世,哥哥姐姐们视她如同路人。还有谁会为自己买下这镯子她不怨别人,只怨自己竟轻信了一个才认识中几天的陌生男子,还把他带到家中。
那是噩梦般的一天,她想忘记,却在每个午夜里都被父亲血琳琳的景象惊醒。
“喜欢么,我、我买给你好不好”一个皮肤黝黑浓眉大眼的年轻人不知何时站到了曾蕴韶的身后,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怎么来了”曾蕴韶惊奇地转过身,望向年轻人。
“我、我知道你今晚会、会在这儿帮、帮忙,所以就年轻人黑黝黝的脸膛微微发红,闷声闷气地说道:“别、别担心,我、我有钱”
曾蕴韶看著年轻人,摇摇头道:“其实我也不怎么喜欢这镯子,算了吧。”
年轻人顺从道:“对,这镯子花花绿绿的,一点儿也不好看。待会儿拍卖会上,你、你只管挑。要是有喜欢的就告诉我。”
曾蕴韶有些气恼有些感动,微嗔道:“你当我是叫花子么”
年轻人晓得自己又说错话了,挠挠头道:“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曾蕴韶望著他,目光渐转温柔,叹了口气道:“今天出了那么大的事,你该在家多陪陪罗伯怕,一起想办法跟陛下解释清楚。”
年轻人凝视曾蕴韶,问道:“你相信我和爹爹是遭人陷害的”
曾蕴韶点点头,年轻人愉悦地关了起来,露出口好看的白牙,说道:“那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傻瓜,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曾蕴韶气道:“里通外国走私茶盐,是要杀头的”
年轻人不以为意道:“我没做过,我怕什么相信事情定会查清楚的。”
曾蕴韶面对这个死脑筋彻底失语。自己已经够傻够天真的了,没想到未婚夫比她还要不通时务,真是不负呆头鹅的美名。
怎么办,自己就眼睁睁看著罗步思遭人诬陷吉凶未卜吗可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能够呼风唤雨的九姑娘了,又有什么能力帮助这个呆头鹅
有个人或许可以她的目光渐转坚定,投向远处的楼台,说道:“步思,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不要走开。”
她走进楼台侧旁的水榭,看到舜惺颐、钱沛正在陪晋王说话。然后她什么也没有说,径直跪了下来。
“九妹”舜惺颐怔了怔,起身想将曾蕴韶搀扶起来。曾蕴韶跪在地上动不动,眼眸里流下晶莹的泪水。她在无声地抽泣。
“蕴韶,你这是何苦”晋王也明自了曾蕴韶的来意,想帮著舜惺颐将她拉起来,温言道:“罗大人的事我已经听说了,而且也向父皇上本保了他。你不用担心,他们父子不会有事。”
“殿下”曾蕴韶樱唇翕张,颤声道:“我知道您在和唐王争太子。可是罗伯伯和罗步思并不是唐王的人啊他们也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陛下对不起朝廷的事情,为什么大家还不肯放过他们呢”
晋王苦笑了声道:“你是在说我吧本王可以对天发誓,这件案子我从头到尾都未曾插手。起先上书的,都是郭中丞的朋友。他们是朝廷清流,要为郭中丞鸣不平,所以才仗义执言上书控告,任谁都是拦不住的。”
曾蕴韶鼓起勇气道:“那为什么唐朝升要攀咬罗伯伯父子”
晋王和颜悦色道:“是不是攀咬,你和我说了都不算。就让绣衣使总署将案情查明后禀明父皇,届时自有公断。”
曾蕴韶的面色一下子变得煞自,娇躯无力地晃了晃。舜惺颐握住她的胳膊,柔声道:
“九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要著急,也许过了今晚就会有转机。”
“九、九姑娘”罗步思站在了水榭外,看了眼晋王、舜惺颐和钱沛,神情漠然地说道:“不、不用求他们,看你这样子比、比我自己死了还难受”
曾蕴韶娇躯颤,目光扫拂过晋王,轻轻从手上褪下金镯,递还舜惺颐道:“我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家了。假如你们要抓罗伯伯父子,别忘了也发一张拘票给我。因为,我是罗步思未过门的妻子”说完这句话,她毅然决然走出水榭,和罗步思同远去。舜惺颐手握金镯欲言又止,默默目送曾蕴韶孤零零地消失在夜色里。
她回过头,晋王摇摇头道:“惺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事真的和我无关。而且案情已经上达天听,我也爱莫能助。”他似乎也不愿面对舜惺颐耐人寻味的眼神,又匆匆道:“我去欣赏下今晚的拍卖品。”转身离去。
舜惺颐没有阻止。始终未发言的钱沛也跟著悄悄站起来,想溜出水榭。
当他的一只脚跨到门口,就听见舜惺颐冷冷问道:“郭中丞是你派人打伤的唐朝升是你指使栽赃的唐觉虎也是你故意骗去诏狱的”钱沛伸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讪讪道:“今晚的月色好美啊”
“我不反对你对付唐王,也愿意帮你复仇。但那并不代表你可以不择手段,坑害无辜;更不代表你可以利用别人的善良忠诚甚至是生命”
记忆中,这是舜惺颐第一次对他如此毫不留情面,“你不觉得自己做的太过了”
太过钱沛一直以为舜惺颐和自己同病相怜,是最了解他的人之一。但这时候,他却疑惑了,这丫头怎么了
是的,郭清被打的确冤枉,唐朝升被抓倒不冤枉,但栽他的罪名实在莫须有,至於罗松堂和罗步思父子,今天你不杀他们,来日他们就会把刀架到自己的脖子上不,不光是自己的脖子,也准一定会有舜惺颐的玉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