棘手啊傅三江为难,以这个蜗牛速度,怎么去寻找暂时容身之地,眼见天过不了多久,就会黑了,情况将变得更糟。
知道形势危险,漆文燕努力凭意志再走了半里路,最后实在支持不住了。
“我走不动了”漆文燕万分沮丧用带哭腔说。
她尽力了可不走行吗傅三江愁云满面,依这情况下去,与等死无异。
“瞧烟”
傅三江用手指远方。
“什么对,是烟”漆文燕肯定。
“有烟就有人家,我们可以休息一下。”傅三江兴奋说。
“嗯”漆文燕不知从哪来了力气,竟一下站起来朝前走。
“走稳了”傅三江手搭上她那纤细柔软的腰,他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她走平稳长久一些。
似有一股异样的暖流从傅三江手心流入了漆文燕体内,让她的疲劳沮丧困乏感大为消除,精神振做了点。
走了大约近一里路,隐隐看到远处有山腰上有一栋青砖房,它上面冒着一股渐渐变淡的黑烟。
“不好”傅三江低叱一声,拉漆文燕一同伏倒在山坡上。
“什么啊”
一下失去支持的漆文燕很舒服躺在草坡上,借以休息身体。
“恐怕那不是炊烟,是有人洗劫后放火的烟”傅三江肃杀说。
“啊”漆文燕花容变色说:“他,他们”
“他们应该已经离开了。”傅三江说:“你和樊悦呆在这,我潜过去看看。”
“不可”漆文燕心里极紧张。
将身上樊悦放了下来,傅三江动作灵活如狡兔,借地形向青砖房潜行了过去。
“小心”
漆文燕低声对已在她眼前消失身形的傅三江说。
理论上,傅三江大摇大摆上去都不会有什么问题,被仓云抱石奇梦石等人器重看好的人物,就算赤手空拳,一下摆平十个八个官兵不会有什么很大问题。
可傅三江恨透了散兵游勇,他已下了决心,一有机会,就毫不留情出手杀了干净利索,一个也不放过。
离青砖房三十米左右,傅三江已确定不仅青砖房内绝对无人,而且周围半里地也没有别的生命存在。
挺起身体,傅三江走近了青砖房。
视线才那样一接触,傅三江的血液就几乎凝结了。
太残忍悲惨血腥的场面
青砖房烧塌了半天,变得很淡的黑烟徐徐冒出。
空气中弥散着浓浓血腥味还有股烧焦的臭味,水井边有一名全身赤裸的少女尸体,她双手双脚都被木橛子钉住,身上满是被奸淫凌辱的痕迹,乳房和下阴都被人割掉了。
一米高的护院围墙上倒着一个手持锄头被打得脑浆四溢的青年男子尸体。
青砖房门左侧,一名中年农夫模样男子被三支白翎箭钉在了墙上,身体半悬着,脚下是一大已凝固的鲜血。
青砖房被火烧塌的右半侧,有具被烧成焦炭,分辩不出性别尸体。
丧尽天良没有人性畜牲傅三江内心怒吼,不要让我碰到你们,否则你们没有一个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纵使知道自己身处险境,形势危急,不能耽误一分一秒,傅三江仍无法打消,为四人料理后事的念头。
得先将漆文燕樊悦移到附近来,傅三江想,省得有什么变故。
要先收拾一下,否则漆文燕樊悦看见,不吓死才怪傅三江刚提起脚。
一个大胆疯狂的念头出现在他脑海里,傅三江刹住了脚步。
将漆文燕樊悦藏在青砖房侧草堆里,自己去追杀那些畜牲
不管是黑夜和白天,再残暴凶残的官兵匪寇对同伴洗劫后的血腥地方都不会有任何兴趣。漆文燕樊悦躲在这里面,绝对安全,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傅三江自己抓紧时间在周围追杀散兵游勇,抢夺他们的物资马匹,以便能离开危险区域。
出人意料的隐藏加上傅三江惊世绝代的身手,没有任何理由这个计划不会成功。
问题是,这血腥悲惨残暴的场面,让见惯死亡且时常制造死亡的傅三江都难以忍受,更何况柔弱少妇漆文燕天真幼童樊悦。
天就要黑下来了,傅三江决定了。
为了生存,人有时不得不忍受无法忍受的东西
从没有如此痛恨明亮的月亮,躲在青砖房侧草堆里的漆文燕感觉自己象地底的昆虫,无比热爱黑暗,厌恶所有的光茫。
漆文燕不敢大口呼吸,因为大口呼吸,她怕会呼入了那血腥且带有尸臭的空气。
漆文燕不敢睁开双眼,因为睁开双眼,她怕会看见那残忍而又悲惨的场面。
漆文燕不敢随意想象,因为随意想象,她怕会将自己的命运和外面的尸体联想。
肠胃里已呕完了所有可供呕吐的东西,漆文燕不敢饮水进食,她怕一吃喝又会引起无法抑制的呕吐
唯一让漆文燕能获得少许安慰的是,樊悦均匀的呼吸声。
夜是这样的寒冷刺骨,漆文燕将所有可用来御寒的衣服都在了身上,再加上厚厚的茅草,仍然无法抵挡一阵阵寒意。
并不是夜太寒,是漆文燕心寒
又疲又倦又恐惧又惊慌,漆文燕觉得自己是在地狱里经受最痛苦的煎熬,如果身边没有儿子樊悦,她一定早已崩溃。
人性中最伟大的力量母爱支持着漆文燕,忍受住了原本不能忍受的煎熬。
傅三江离开了有三个时辰,还没有回来。
有二批散兵游勇路过此,无不没有做任何停留。
在此刻,漆文燕发现了自己从内心里的极度脆弱
没有了傅三江,没有了他坚强的话语,没有了他厚实的身影,没有了他男人的气息,漆文燕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只毫无任何能力的羔羊,等待着命运的屠刀杀戮
没有崩溃是母性的光辉
一线生机希望,漆文燕完全寄托在了傅三江身上。
女人是弱者,需要坚强的肩膀漆文燕痛恨自己与傅三江无谓的争执,更对自己无谓的提防感到幼稚。
与生存和孩子相比,被侵犯被污辱又是多么的渺小漆文燕觉悟到了,身无弱者,不可能面面俱到的保有一切,有所得必须有所牺牲。
没有人有义务为别人的性命冒险,要这么做肯定是有所图。
江三不是大侠,仅仅是一个年青的车把式,他为自己和孩子做得太多太多,远远超出了一个普通人侠义的行为。为的是什么图的是什么漆文燕心底雪亮。
江三连命都拿出来冒险,自己还拘谨于某些东西吗漆文燕犹豫了一呼吸功夫,转而将顾忌甩到爪哇国去了。
夫人,此去甘肃,路途千里之遥,还请夫人以保全樊家血脉为重,无论身负为等苦楚,切匆松懈放弃。樊管家的话在漆文燕脑海里回放。
果然不愧为见多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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