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句让傅审言的脸一下很臭。
护士出了门,房里只剩下两人,梁映真将餐车慢慢推至旁边的小沙发旁边,固定好,坐下去,手刚一拿起小米粥旁边的勺子,抬眼便撞上病床投来的冷冷的目光。
她这会看不见呼吸罩下的嘴,却觉得此刻一定是不满地撇着嘴角的。
晶莹的虾仁水饺鲜香四溢,还有糯玉米的甜香,充盈着原本只有淡淡消毒水气味的病房,梁映真顶着他眼巴巴的目光,觉得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吃,小声试探:“要不,我去陪护间吃吧?”
她说着话站起身,纱布下的浓眉却随之紧蹙。
“在这,吃。”他语气还是吃力。
她只好坐了回去,小口小口地吃,不发出一点声音,尽量吃得快些,昨晚没心情晚餐吃得很少,这会见他醒了心情放松,胃口也好了点。
她吃完这个吃那个,他的眉却又皱起来,梁映真反思是不是自己吃得太香,于是放下筷子上夹的小菜,舔了舔嘴唇,拿起旁边的餐巾纸轻擦嘴唇,还是不要刺激他了。
按铃让人收走餐车,过了会房间里早餐的香气渐渐被稀释,他的脸色看上去好多了,恢复一以贯之的淡漠。
只是这淡漠没有白色衬衫和深色西装的衬托,在浅浅的蓝色病床被子下,少了几分平日不近人情的威压,锋利的眉眼多了一分柔软。
他静静地躺着,嗓子不适合说话,梁映真便坐在旁边安静守着,以前他就是寡言少语的人,她坐在这里陪着也不觉得不习惯。
没一会傅审言合起眼皮睡了,梁映真不时像昨晚那样摸摸他的额头和手。
傅舒兰收到消息很快赶过来,带着明显的惊讶和喜悦在病床前站了好一会,一直望着病床上安睡的傅审言,最后目光落向梁映真定了定,声音有些沙哑:“你……”
她罕见地语气犹豫,梁映真颇有些不安和忐忑地叫了她一声:“姑妈?”
傅舒兰才似被这一声唤醒,面容露出几分复杂的情绪,缓声道:“陪着他。”
梁映真轻轻地:“嗯。”
傅舒兰又留下句“有情况直接联系我”便离开,梁映真送她到病房门口,转身却见傅审言睁开漆黑的眼睛,视线笔直地望过来。
“你,陪着我,程越,愿意么?”一句话艰难地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
他的眼神她有些受不住,半垂着眼低声回答:“我和他电话说过了。”
他扯动唇角笑了声,却呛住连续咳嗽几声险些将呼吸罩抖落,梁映真忙上前抬起他的头在胸口给他顺气,他深呼吸几次,呼吸罩呼出浓浓白雾。
半晌才算平复气息,梁映真坐在床边,还是托着他的头,轻轻拍着给他顺气。
他抬了抬眼眸,黑白分明的眼眸咳得微红,声音小却沙哑:“他还挺大方。”
作者有话要说:前阵子从南方搬到北方,突然又阑尾炎了,还好是慢性不用做手术,但还是输了一周的液,输完液感觉还是有些轻微疼痛去三甲,彩超都恢复正常,医生说身体还需要些时间康复,哎。
十分对不起,前几天因为肚子痛没有码字,三天前停了点滴开始码字,好一阵子不码字手速特别慢,这一章三千字写了三天。
其实也不是完全无法忍受的疼痛,但我病了就会好矫情_(:з」∠)_觉得干什么都没有心情……断更一周多,非常抱歉。
从今天起会日更到完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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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他还挺大方。”
这话梁映真不知道怎么接,默默咬着唇,轻轻给他顺气。他深呼吸几次气顺过来,依托着她的手慢慢躺回枕头上。
她小心地将手从他的脑后抽出来,傅审言掀起眼皮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便合上,静静地似乎又入睡,呼吸罩呼出的白雾恢复清淡,很稳定。
梁映真坐回旁边的沙发,低头和期末设计小组其他同学讨论设计方案。
马上到六月,期末设计的主题刚出,才讨论出一点眉目,小组其他同学发言很活跃,她看了消息打字回复后便抬起头看向病床。
男人安静地躺着,眼皮合上,眉心却不似往日微蹙,他看上去严肃也与此分不开,此刻眉心平平地舒展,少见地安然清静。
她看得有些怔了。
除夕之后两人每一次见面从来都不平静,总是争锋相对,很久没有过此刻的安宁。她坐在这里,看着他,恍惚有种什么也没发生、岁月静好的错觉。
他生了病住院,而她来照顾他。只是这样。
病房里的安静并没持续多久,很快房门被敲响,梁映真回过神,石景宽在护士带领下进来,手里还握着一个公文包,看见梁映真他并不意外地点头致意。
护士出去了,石景宽提着公文包站在床边看着床上安睡的傅审言,似乎显得有些为难。
“傅总。”他停顿了下,床上没有反应,“傅总。”
“你……”梁映真站起来,目光落向他手里的公文包,再看向他,“不会是让他在这里工作吧?”
那个公文包的大小,不得不说和一个笔记本电脑尺寸很合,往常在商务车上常见傅审言拿着这样大小的笔记本办公,梁映真几乎是第一时间想起这个,满脸不可思议。
都这样了还要工作?她没有说这话,眼里却全是这个意思。
石景宽被她惊讶中带着点不满的眼神一盯,立刻解释:“没有没有,今天没有。包里就是一些文件,有些事要汇报给傅总听,比较紧急。我听人说傅总醒来才带过来的。夫人,麻烦您帮我叫叫傅总吧?回头傅总醒了知道我没汇报,出了岔子肯定底下的人都要负责。”
“醒是醒了,可他很累啊。”梁映真语气有点犹豫,“早上就醒了一会又睡了,处理公务……我怕他身体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