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征转身跟他走了出去,一直走到4S店门外,旁边没有了人,他终于出声:“程越,梁映真是结了婚的,何况傅审言就是她丈夫!你失心疯了吗作出这种事?”
来时温和的阳光此时却毒辣起来,火辣辣地烤向大地。
“我没疯。”
程越收紧垂在身侧的手掌,紧紧握着,眼眶隐隐泛红。
谢征看着他的神情微愣,程越一字一句,声线低沉而隐忍:“如果我说,她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女朋友呢。”
谢征彻底愣住。
程越看着他:“我们从未分手。”
梁映真并不知道程越和谢征说了什么,三天后程越去了日本出差,她在学校里偶尔碰见谢征,他的目光流露出复杂的情绪,一闪而逝便移开视线。
她同样难以面对。
在休息室里谢征望见她与程越时瞬间的表情变化,深深刺着心。
傅审言依然没有出现过,无论是同意离婚还是旁若无事地出现在梁家,都没有过,日子平静地过,心却无法平静,甚至有一种过了今天不知明天何处的惶惑不安。
五月下旬,一个平平无奇的周六,她在家里午睡刚起,下楼照习惯泡花茶,赵卓丽在旁边给公司的某个副总打电话。
可视电话忽然响了声,传出声音:“开门。”
屏幕里,傅舒兰面容冷淡。
林妈不认得,问赵卓丽的意见,赵卓丽惊诧地点了点头:“开吧。”
梁映真泡好花茶转身,傅舒兰正好踏进别墅,目光望了一望,盯住她身上轻松自在的家居服,一向音调偏冷地开口:“这会应该有空吧?跟我去一趟医院。”
“医院?”赵卓丽一惊,“为什么带映真去医院?”
梁映真愣了愣,放下花茶,傅舒兰紧绷的面容和犀利的目光甚至让她看出几分隐藏在平静下的恨意,她更是莫名,连日的平静积累的不安一齐涌上心头。
“姑妈……”她问,“出了什么事吗?”
“审言现在人事不省,你是他老婆,却来问我出了什么事?”
梁映真僵在原地。
赵卓丽大惊失色,愣着不再上前。
梁映真耳边嗡嗡的,记不得自己是怎么样去的医院,回过神来时人已经站在私立医院住院部某一间病房门外。
傅舒兰在她旁边还说了些什么也没听清,耳边嗡嗡直响,手脚一片冰凉,脑子都是木的。
安静的长廊似乎没有别人,病房门推开,轻微却刺耳的一声响,她机械地抬起脚走进去。病床上男人的额头颤着厚重的纱布,盖着呼吸罩,监测仪轻轻发出滴滴的声音。
剩下的部分全盖在浅蓝的被子下,梁映真却一眼看见他闭着的双眼,无数次在家里、在车后排应酬后,她看见过他闭目养神时的样子。
那么高高在上的他,那么孔武有力的他,那么不可一世的他,此刻却静静躺在这里。
她几步上前站在床边,视线顿时模糊,泪扑簌簌地滚落,灼得眼睛涩涩地痛,她几乎看不清眼前。
“我……他,怎么会……我不,不知道……”她哽咽着,泪水滴落在浅蓝的被子上,洇开小片蓝色。
“你不知道?你在梁家你怎么能知道?他一向出门用司机,我也好奇,为什么他会自己开着车出去。”
傅舒兰冷冷的嗓音却嘶哑,压抑着情绪也微微地哽咽:“梁映真,我不清楚你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我也不想管。但是……”
梁映真几乎站不住般身体微微摇晃,眼睛一眨泪水滑落还未看清什么便又聚起泪意,模糊了一切视野。
傅舒兰平日不起波澜的声音此刻颤抖起来:“承言没了,审言是我大哥唯一的孩子,他不能再有闪失。你就在这里……叫他的名字,我要他醒过来。”
梁映真低头注视着床上,安静没有出声,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滚落。
“叫他的名字!”傅舒兰咬牙切齿地低声斥道,“如果审言他,他……”
她说不出口,即便只是一句话,停顿了下深呼吸,才接着说:“你们不要再想好过,梁家,耀辉,统统不要想好过!”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第八十九章
傅舒兰走了,病房里只剩下梁映真和躺在大床上的傅审言。
房间很宽敞,装潢精致,不说是病房更像是别墅里的卧室,只有床畔机械响起的心率检测仪发出轻微滴滴声提示着这里是病房。
四周一切静极了,窗外照进的泛着淡淡光晕的光线照在傅审言的脸上,额头被厚厚的纱布缠绕,脸上盖着呼吸罩,只露出两边侧脸,苍白的面容上平时留意不到的细小绒毛在明亮的光线下显得干净而柔软。
梁映真站在床边,颤着手伸去握住没有输液的左手,他平时手的温度就偏凉,现在比记忆里更凉一些,像冬日窗外的薄雾。
“……傅审言。”
她轻轻叫了声,三个字消散于空气中没有回应,她又叫了一声,他躺在洁白的大床上,安安静静没有回应。
握着的手还是那么凉。
房门被推开,进来一位护士,看见床边的梁映真,有些惊讶,梁映真才回过神来别过脸抹了下脸上的泪水。
“您是?”护士问。
梁映真哽咽着小声说:“我……我是他的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