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这两日都未见葭葭,他心中起疑,却不好多问,怕惹她伤心。
她们之间的事他并不清楚,事关崔晏,他更不好过问。
这一世不可能有葭葭的,那个女孩只是碰巧同名而已,但这话他可不敢说。
她是至情至性之人,若将其当做女儿,必定是付出了真心的,所以他若说出来岂不是戳她肺管子?
董飞銮带着两名提灯婢女,不远不近地跟着。
见他们出了院门,三人便也跟了上去,不想怀真突然伸出头来,脆声笑道:“我们随便转转,不用跟着,把灯给我!”
“别走太远啊,前院乱哄哄的。”董飞銮嘱咐道。
怀真接过两盏小宫灯,冲她笑道:“放心,又不是我一个人。”
她如今不再梳娇俏灵动的少女发式,而是宝髻云鬟盘绕,花钗斜斜点缀,晚妆虽浅淡,可娇媚动人,更胜昔日。
董飞銮忍不住又叮嘱了一句,“早点回来啊!”
“我知道了。”声音传来时,人影已经消失在阶下了。
怀真走下台阶,递给谢珺一盏宫灯,道:“索性无事可做,不如陪我走走?”
他接过那盏明光纱所制的八角小宫灯,望着纱屏上绘制的鸳鸯图样,喜道:“跟你的是一对。”
“这也值得你傻乐?”怀真笑道。
两人各提着一盏灯,手牵着手沿夹道上了回廊,隐约听到前面的喧闹之声。
谢珺转头问道:“泱泱,你想去玩吗?”
怀真摇头,揽着他的手臂道:“我只想和你待在一起。”
“那你昨夜为何把我支走,自己偷偷跑出去玩?”他挑眉道。
“啊?这、这你都知道……”她尴尬地笑了笑,突然问道:“那你赢了吗?”
“我……我输给小崔了。”他有些讪讪道,“那小子身法灵活,力大无穷,人又狡猾,输给他也不算丢脸。”
怀真感慨道:“崔家真没眼光,这么好的苗子,差点就给荒废了,真是可惜!”
谢珺对崔易的身世了解不多,更不知道他和王嬍的纠葛,先前只因为他出身崔氏,所以心怀芥蒂,可是在高平相处了一段时间后,便被他的机敏勇武折服,不由起了爱才之心。
如今听怀真说到这话,便有些纳闷,问道:“若非崔家栽培,他能有今日?”
怀真回头翻了个白眼,道:“是阿媺慧眼识珠,否则他还未开化。”
谢珺暗自琢磨着,王嬍是崔显前妻,崔显是崔易堂兄,这俩不是叔嫂吗?上回听怀真说他是别人的心上人,难道……
他忙上前两步,悄悄问道:“他们俩……什么关系啊?”
怀真沉吟道:“大概就是咱俩以前的关系?”见谢珺神色有些古怪,忙补充道:“但我猜人家肯定是清白的,你别乱想。”
他听到这话便不乐意,反驳道:“我们原本就是正经夫妻,早亲热几天又如何?这就不清白了吗?何况,我们早就两心如一。”
“如今倒是挺开明,你之前不是很抵触吗?”怀真打趣道。
“那时候不懂事,让你见笑了。”他别过头道。
两人下了游廊,绕着跨院和小园转了一圈,路上时不时有巡视的护卫上前见礼。
等到了东院时,抬头只见明月高悬,月下是一株近三丈高的桂树,枝叶间香气四溢,清远幽绝。桂树周围有一圈两尺来高的石灯台,飘渺的烛光伴着幽香,颇有些雅趣。
还没走过去,就见一个十来岁的童仆迎上来见礼。
怀真看到树下有石桌石凳,便吩咐他去取垫子。
“你那两个书童,也这么大吧?”她将手中宫灯放在石桌上道。
“略大一点。”谢珺走过来,正要将灯也放过去,却见绢纱灯屏上的鸳鸯戏水图越来越黯,细弱的火苗闪动两下,渐渐熄灭了。
他便将灯笼搁到了石凳旁,一抬头却见怀真直愣愣地盯着他,眼中满是惊骇。
“怎么了?”他被她瞧得心里发毛,忍不住问道。
不等怀真开口,童仆已经跑了过来,将坐垫放好后便退开了。
“没事。”怀真勉强笑了一下拉他落座。
他本就擅长察言观色揣摩人心,看到她眼中的凄哀和担忧,又见她不住去瞧地上熄灭的灯笼,心里很快就明白过来。
好好的一对灯笼,一只华彩依旧,一只却……又是在新婚的第二天,由不得她不多想。
这时,他突然想起,她每次抚摸他脖颈时眼中的深意都不同。一个念头在心底缓缓升起,令他不寒而栗。
她从第一次见他,就知道他会死的,所以她看他的眼神中总有悲悯,只是后来慢慢地滋生了爱慕。
一念及此,他鬼使神差般也抬手摸了摸脖子,然后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噩梦。他大约猜出来自己的死法了,身首异处对军人来说不足为奇。
“泱泱,”他朝她笑了一下,握住她微颤的手,语气温柔却坚定,“你别担心,我会活着的,我向你保证。”
她挤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转过头去以袖揾泪。
他望着她,胸中思潮起伏,想问她很多很多,最终却一句也没问,生硬地岔开了话题,“你知道右辅都尉有多少兵力吗?”
他知道只要说起正事,她就会精神焕发,撇开所有愁闷和烦恼。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