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她点头,眼神纯真坦荡的像个孩子。
“他知道吗?”他下意识地追问。
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这不重要,以后孩子只是我一个人的。”
她身上稚拙的孩子气尚未褪去,却以为可以轻松地承担起生养另一个孩子的责任,他既觉得可笑,又觉得可悲。
自那以后,崔晏的名字,便如一根毒刺般扎在了他的心里,也横在了他们之间。
他的记忆是凌乱而破碎的,可是那些幻觉一样的画面越积越多,最后竟似变得有了形质,就寄生在他的颅脑中。
丹阳边境密林中那一箭,似乎催生了它的成长速度,他感觉那个诡异的东西变得越来越强,有时候他甚至能感应到它的想法。
他知道它想要控制他的思想,因此他不得不拼力抗衡。它愈发焦躁狂暴,而他也渐渐疲于应付。
当他出于下风时,头就会痛,半边颅脑像是要裂开了一般。
军医诊断是偏头风,可他总觉得是那东西想要破颅而出。这话他不能跟别人说,哪怕怀真也不行,他怕她会以为他得了失心疯。
得知崔氏要和朝廷议和时,他骤然发病,整整痛了一天一夜,半边脸都失去知觉了。
脑中那个东西在嘲笑他斥骂他,疯狂叫嚣着命令他做这做那。
可他不愿受其摆布,他要自己谋划,他厌恶有人在他耳边指手画脚,于是他奋力反抗,有时候竟也能将其压制,十天半个月都无法出来兴风作浪。
怀真到高奴的那一天,他突然发病,于是便留在后方修养,由杨寄容带兵继续追击崔晏。
崔晏无故离开驻地雕阴,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就算他抱恙在身,计划也不能耽搁。
凌晨时探子回报,说在高奴发现了卫室龙旗,彼时卫室已无正统,何况是在崔氏境内,谁会明目张胆用朝廷的旗号?结果不言而喻。
崔晏出城时带了近三千人马,可一路遭遇数次恶战,到达高奴时已折损过半,偃旗息鼓都来不及,故意暴露行踪,想必是找到了甩脱追兵之计。
他忍着不适趁夜赶往高奴,虽晚了一步,却还是见到了她。
奇怪的是,在看到她之后,折磨地他几近崩溃的痛感竟然消失了,此后再未发作,直到昨夜……
睡梦之中突然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惧,脑中像是有两股力量在交锋,他昏昏沉沉败下阵来,但并未失去意识,而是清晰地感知到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那个诡异的东西,竟然操纵了他的身体。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曾经也是有过的。
当初广安门外初遇怀真,两人眸光相撞之时,他便感到了灵魂脱体而出,身躯失去控制的错觉,但那只是一瞬。
可如今,情势却已经失控。
‘傻孩子,我们本是一体啊,你是曾经的我,我是将来的你。你越是排斥我,就越是痛苦。为何不试着接纳呢?你做不到或不愿做的事,我都能替你去做。’
心底响起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他愤恨地摇头,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眼中快要喷出火了。
‘你若因为昨夜之事嫉恨我,那就太愚蠢了。泱泱原本就是我的妻子,我比你更懂如何讨她欢心。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怒火升腾而起之时,理智却突然复苏,轻易便化解了他的羞愤。他若动怒,只会让对方更得意。
‘我们成婚了,她还怀了我的孩子,我将来要做父亲的。可她为何不愿给你生养孩子呢?’那个声音满是调侃道:‘因为她只爱我一个人。’
这句话轻而易举地击破了他的心防。
他无力地喘了口气,苦思冥想,终于找到了反驳的理由:
她爱的是我,想的也是我,你不顾她的感受,惹恼了她,而我无辜受牵连。我不会再隐瞒她了,我会把一切告诉她。让她知道昨夜的事并非我作为,我永远都不会让她哭的……
那个声音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思绪,‘我们别内讧了,先杀了崔晏再说。他在泱泱心里留下的阴影太深了,只要他还活着,谁知道会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
他翻看着最新战报,眼中满是不耐:不用你提醒,我心里自有计较。你若再敢出来,我就……
‘你就什么?’那个声音饶有兴趣道:‘你连我看都看不到,你能把我怎样?’
我就让你再也见不到泱泱,他恶狠狠地想着。
没想到无意间的一句话,竟然真让对方安静了下来。
他正自心满意足时,脑中却又想起了那个令人厌烦的声音,‘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赔罪道歉啊,不然她要是真生气了,一走了之,我们上哪里找去?’
你造的孽,你怎么不去?他狠狠锤着柱子,心中怒火横生。
‘别把自己择那么干净,我所做的,不就是你想做却不敢做的吗?别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你心里无时无刻不着怎么把她欺负到哭不出来……’
“滚!”突然爆发的嘶吼惊动了不远处洒扫浇花的仆役,就连正屋廊下的董飞銮也被吓得一个哆嗦。
“发生何事?”她忙唤过婢女询问,婢女茫然摇头。
“去传个话,让他议事的话走远点,别吵到殿下休息。”董飞銮吩咐道。
婢女虽然也被刚才的怒吼惊得肝儿颤,但也不好回绝,只得硬着头皮过去传话。
片刻之后,传话的婢女回来了,一脸迷惑道:“亭中只有谢郎一人,并在和谁议事。”
“那好端端的朝谁发脾气?”董飞銮迷惑道。
婢女摇头,“不知道,他只说会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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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真傍晚时醒来,狠狠发了一通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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