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的学生统统被视为嫌疑,卧底首当其冲,被揪到林子里严刑逼问。
卧底又把这件事推给了方非,吴能俊见人就咬,并不在意告密的到底是谁。方非多管闲事倒是犯了他的大忌,如果要立威,这个新生是非管教不可的。
吴能俊把拳头捏的咯嘣作响,凑近方非耳边冷笑:“跟我耍帅老单车你算个屁”他含笑出拳,一拳跟着一拳,每一拳都打在同一点上,方非五脏翻腾大口呕吐起来。
“恶心”胖男生害怕沾上污物扭身向后一闪,冷不防手底一滑,方非挣脱出来。他体格瘦弱,身手却出奇快,大公鸡眼前一花,鸡冠头落到了方非手里
吴能俊“啊啊”怪叫,抬手去抓对手面门,谁知方非一仰头,又咬住了他右手的食指。
“妈呀”吴能俊失声叫道,“打他,打他”事出突然,胖男生楞了一下,跟上去拳打脚踢,y女友兴奋地鼻子尖都红了,跳来跳去地尖叫:“打死他打死他”
方非铁了心不管别人,死死揪住吴能俊不放,他左手攥成拳头,痛打那咱俊脸。公子哥躲闪不开,痛得连声哼哼。
两个人就像一对连体婴儿,团团转了几圈。胖男生急红了眼,一拳砸在方非后脑。少年两眼发黑。右手不知觉送了。吴俊能使劲挣脱,一缕头发被揪了下来,他的食指还在对方嘴里于是轮开拳头,狠揍方非的左脸。少年哼了一声,忽又松开了牙关。
吴俊能拔出指头,上面血流如注,头皮更是一阵痛一阵麻。公子哥儿气的发疯,拎起一块砖头怪叫“闪开”众人见他面庞青肿,眼露凶光,莫不战战兢兢的让出道路。方非正想挣扎,却被吴俊能一脚踩住。
“老单车你真该死”吴俊能一口唾沫啐在方非脸上,举起砖头,狠狠拍中他的左腿膝盖。少年痛的哼了一声,面孔一阵剧烈扭曲。
“死了又怎么样”膝盖的疼痛叫人发狂,多日来的愤怒。屈辱。全都化成了一股火辣辣的火气,从方非的心里钻了起来,舌头忽地不听使唤,一串字眼儿夺口而出
“死了又怎样比起刹那的浮生,死亡才是万古长存”
这一阵咆哮突如其来,恍若天外的闪电,方非自己听着,也觉得别扭古怪。
吴能俊楞了一下,胖男生一边小声嘀咕:“疯了这家伙疯了”
“好哇,我来给你留个万古长存的记号”吴俊能狞笑了一下,高高举起砖头,对准方非的鼻子使劲砸了下去。
“呀”y女友发成一声尖叫。吴俊能应声一呆,一抬头,一道黑影压到眼前。砰,公子哥儿如同腾云驾雾,连人带砖的飞出了五米远。
吴俊能背痛欲裂,还没来得及爬起,忽觉一股热气奔到脸上,一定神,一张血盆大口凑到眼前,长长的涎水顺着獠牙流了下来。
“狗,狗”吴俊能尖声狂叫,其余人也吓傻了,一条牛犊大小的黑狗趴在吴俊能身上,颈毛倒竖,獠牙毕露,最可怕的是,它的眼珠绿惨惨的,活是两团跳动的鬼火。
“砸死他。”胖男生转身拿砖,还没扔出,黑狗飞扑过来,咬住他的衣袖,拖着转了一个整圆,胖男生迎头撞上了墙角,两眼发黑,几乎昏过去。
吴俊能跳了起来,脚底生风,y女友跑得像只鸭子,嘴里呱呱乱叫。胖男生昏头胀脑地落到末尾,一个留神,迎面撞上了一颗大树。
“不要拦我”他倒在树下,捂着脸哭哭啼啼,“你们全都不要拦我”
方非的身子快散架了,左眼肿成了一道细缝,嘴里又腥又咸,可又分不清血是谁的。黑狗跑上前来,在他腿边蹭了两下,呼噜噜一阵喘气。
“黑魁”方非满心糊涂,“你,你怎么来了”他想要弄个明白,可是脑子里乱哄哄的,什么念头也冒不出来。
呆了好一会儿,他才骑车回家,黑魁跟在车边一溜小跑。骑到半途,方非的左膝疼痛难忍,只好停了下来,坐到河边的长椅上,掀开裤腿一瞧,好家伙,膝盖肿的像个面包。
黑魁蹲在地上,只跟方非一般高,它年纪老迈,雄风犹在,路人见了,都忍不住多瞧几眼。
“黑魁。”方非抚摸着黑狗颈毛,仿佛还在做梦,“你来得可真巧再晚一些,我也许就要死了”说到“死”字,他抬眼一望,河水照映落日,平添了继续凄迷的血色,灰白的水泥桥横贯河上,就像是一道永不愈合的伤痕。
“比起那刹那的浮生,死亡才是万古长存”方非轻轻的念出这句,还没说完,黑狗发出了一声长长地呜咽。他应声望去,那双碧绿的眼睛闪动着柔和的水光,这一刻,无知的兽物化身为人,眼里充满了深沉的感情。
“黑魁,你听懂了吗”方非心里一阵隐痛,“好奇怪啊,我想起了这句话,可又忘了在哪儿听过”。可是,死亡真的很好啊,我还是希望爸妈活着,黑魁,爸爸是个好人他最高兴的就是教我写字,他送给我的毛笔,我还留着呢
“妈妈教人弹琴。现在大家都弹钢琴,学古琴的人很少。可是妈妈常说,弹钢琴要激情澎湃,弹古琴却要心如止水,这世界上激情澎湃的人多,心如止水的人少心如止水,我也做不到啊,我弹着弹着就会睡着要是要是他知道我和人打架,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多少天来,方非把伤痛深埋心底,从来没向人吐露过一句。这是不知怎的,竟把老黑狗当成了最亲密的朋友,把对父母的怀念絮絮地说了出来。老狗默默的听着,不时呜咽一声,伸头蹭一蹭方非的胳膊。
天色渐渐黑尽,方非的心也平静下来,他冲着黑狗叹气:“黑魁,这些话我只跟你说,你可不要告诉别人”黑魁盯着方非,默默的点了点头。
方非心中惊讶:“这狗儿真灵,几乎跟人一样。”他的膝盖更加疼痛,只好一瘸一拐的推车回家。路过一家杂货铺,黑魁停了下来,歪着头向店里张望。
铺子里的小电视正在播报本地欣慰。够看电视,实在稀奇。可是方非并没有留意,他的目光也被那条新闻吸引了。
电视里,主持人一脸严肃:“今天上午十点左右,动物园的鸟语林遭到了一群蝙蝠的袭击。她们冲破钢丝护网,吃光了林中的鸟儿,就连最大的金雕也没能幸免”画面切换到鸟语林,图像模糊不清,下面注明手机拍摄。
屏幕上满是鸟类残骸,一个女饲养员正在抹泪,一个男饲养员用捕鸟网扣住了一直硕大的蝙蝠。蝙蝠左冲右突,发出尖厉怪叫,两只血红眼珠,射出奇异的光芒。
“张教授,您见过这样的蝙蝠吗”主持人向一位老者讨教。
“没,没有”张教授擦了擦头上的汗。
“蝙蝠不是夜里活动吗”
“蝙蝠夜里活动,那是因为昆虫多在夜间出没,久而久之,蝙蝠视力退化,发展处一套声呐系统。我们知道,鸟儿是白天活动的,呃,如果这些蝙蝠以鸟类为食,那么白天活动也很合理”
“有吃鸟的蝙蝠吗”
“秋季食物短缺时,欧洲的大山蝠会袭击鸟类,可那都是小型的鸟雀,比如麻雀和斑鸠,可是”张教师下意识支起身子,“绝不包括成年的金雕,成年金雕翼长2米,是大山蝠的四倍”
“这些蝙蝠为什么以鸟类为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