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月明嘴角露出笑来:“成了,把这份信给爹送去。”
她自袖中掏出一份红漆火油的信封递了过去。
五日后,周焱帝圣旨随着一张熊皮被一同送入内宫,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德妃替天在相国寺祈福七七四十九天。
安王不敬贵妃,禁足一月。
封玉修媛为玉昭仪,赐馨玉殿。
月贵妃暂管后宫,赏玉如意一对,熊皮一张。
“这熊皮……”花色隐约猜到这张熊皮的来历,脸色发白。
“拿去做个披风吧。”温月明倒是淡定,“大后日,陛下回来还要穿着去接他呢。”
花色嘴角微微抿起。
“陛下为何要送这个给娘娘。”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大概是警告吧。”温月明浑然不在意,趴在窗台上,晒着日光,舒服地眯着眼。
花色错愕,脸色越发不安。
“想警告的话太多了,便送张熊皮来吓唬你。”温月明垫着下巴,笑说着,“我们的陛下,到底是老了。”
只有老了的人,才会用这些似而非似的暗示来警告。
“可战鼓都响起来了,两军对峙,怎么会因为几句话就退缩呢。”
温月明一张脸笼在日光中,长长的睫毛晕着一团团光晕,嘴角笑意浅浅,当真是水沉为骨玉为肌,绝代色倾城姿。
花色闻言,只好悄无声息地离去。
三日后,天气阴沉,北风肆虐,雪花窸窸窣窣地落了下来。
天子銮轿回朝,月贵妃带着安王和太子殿下在城门口迎接。
“爱妃辛苦了。”陆途看着她新大氅,笑得越发和善。
安王远远见到天子座驾便焦躁不安,可两侧都是挡着他的卫士,他牢记母亲临走前说的话,只能拧眉站着。
陛下眼中只有贵妃一人,亲自扶着温月明上了天子马车,对于其余人皆视若无睹。
“哼。”安王见状,不由冷哼一声。
一侧的陆停一直垂眸,只等马车经过时,这才静静地看着,车窗半开,隔着一层轻纱,能看到车内温月明侧脸。
她笑得格外浅淡,眉眼笼着微光,格外好看。
直到那人的身影逐渐消失不见,陆停才收回视线,翻身上了马。
“云儿之事,多亏了爱妃想出去相国寺祈福的办法。”马车内,陆途欣慰说着,“你做事一向极有分寸。”
温月明笑说着:“不过是实事求是罢了,这事德妃固然有错,但也不能把谋害皇嗣的罪名栽到德妃头上。”
陆途眯眼笑着,揉捏着手中的柔荑,随口问道:“那爱妃觉得是谁?”
温月明垂眸,微微叹气:“妾身无能,当日的宫娥各有各的说法,因在小道上,也没其他人看见,河边也早已被打扫干净,很难在调查清楚。”
“这事哪里能怪你,本就是匆匆回去收拾烂摊子的。”陆途贴心安慰道,“谢家可有为难你。”
温月明笑着摇了摇头:“老夫人一向知礼,陛下也是知道的,此事说起来也是玉昭仪孩子缘薄。”
陆途点头:“确实如此,但此事若是发生在爱妃身上,朕必定是不饶其他人的。”
他柔情万千地说着,温月明敛眉笑着。
“听说你前些日子出了宫。”陆途冷不丁问道。
温月明闻言叹气,忧心忡忡。
“玉昭仪心结难愈,日日噩梦,妾身便去相国寺为她求了一个平安符。”
陆途眼眸微微眯起。
“后来又想着,再过一月便是过年,陛下今年在相国寺也设了祭天的法堂,妾身斗胆,便跟着去看了一眼,免得他们懈怠。”
温月明笑了声:“是我错怪大师们了,祭台格外用心,还特意问妾身今年是不是也是安王来祭呢。”
陆途脸上笑意一顿,随后又笑了起来:“这些大师倒是关心起朕的家务事来了。”
“不过是多问一句也好安排法器而已。”温月明恰到好处地解释着,“若是陛下亲去自然是用九龙法器,若是安王自然是六龙法器,大师们是谨慎而已,陛下怎么还生起气来了。”
温月明亲自为他到了一盏茶,笑着打趣道。
陆途盯着那盏茶水,水波凌凌,茶汤清清。
“六龙?那不是太子才有的规格吗?”他接过茶,慢条斯理地问着。
温月明一愣,脸上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抿唇,好一会儿才说道:“妾身不知,大概是听错了吧。”
她勉强笑了笑:“之前都是德妃姐姐在操办的,原先也是姐姐一力操办,后来出了这事,这才落到妾身头上,事情又多又杂……”
“许是记错了。”
她垂眸,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