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几名衙役把证物送到了公堂之上。任棋燊示意掀开用麻布包裹着的证物,众人的目光齐聚在那端盘之上。麻布一掀开,里面露出几架制式弓弩,吓得周遭百姓皆哗然。
王元士只是瞥了一眼,好似再没有兴趣看第二眼。任棋燊却误以为他心死了,冷笑道:“王元士,这人证物证俱在,你现在认罪,还能酌情处理。若是抵死不认,那莫怪本官按律行事了”
金大郎一直望着地上那几架弓弩,又惊又惧。就好像后世的平民百姓突然见到一把真枪一样,第一反应绝对是惊怕的。这弓弩就是这个时代的枪械,属于严禁的军器,私造者被抓,绝对是死刑。
只是江湖草莽,根本没把大顺律当回事。不仅是制式弓弩,就连甲胄、长枪、朴刀等制式兵器,一应俱全。换句话,只要你有钱,不怕没人做这行生意。
王元士瞥了一眼那弓弩,不屑地说道:“这又能说明什么老夫曾读过大顺律,上面只是说私造者死罪,私藏者不过抄家而已。老夫知道,王家已经被你们掏空了,老夫罪行已了,你们还想对老夫怎么样”
这句话一出,不仅周遭百姓愣住了,就连熟知大顺律的任棋燊,也愣住了。王元士如此懂法,是任棋燊始料不及的。原以为人证物证俱在,王元士意图造反的罪名是逃不掉的。没想到王元士一番冷静应对,把他的招数全都化解了。
偏生大理寺又不是那些县衙,屈打成招也没多大点事。这可是天子脚下,任棋燊作为一个大理寺卿,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哪里敢罔顾法律sjgsf0916
第二百七十九章:无耻之尤
大理寺卿任棋燊没招了,王元士算计之精准,是他所没有预料到的,一时间他也词穷了,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任棋燊没招了,可在一边旁听的王安石却忍不住了,拗相公的来历不是浪得虚名的。只见王安石忽地一下站起身来,对着任棋燊一拱手道:“官人,本来介甫身为一介白身,不应说话。若非陛下看得起,介甫绝无可能在此旁听。只是听到此时,介甫有话不吐不快,还望官人见谅。”
任棋燊正愁没有台阶下,见王安石站出来,思忖了一番,觉得此人既然是陛下钦点,那便让他说几句好了,当即说道:“但说无妨。”
王安石得了应允,转身正色说道:“王元士,你我本是同出一宗,不过你是嫡宗,我乃旁宗。托太原王家之福,我王安石虽饱读诗书,却苦无功名。今日听得你这般狡辩,觉得天下奸猾之辈,莫出你左右。王家所做之事,世人皆知。若你王元士一人扛下所有罪责,则能保王家几万人无恙。或许陛下还念你年老,放你一马也说不准。可你不要脸面至此,颠倒黑白,真的以为所有人的眼睛都是瞎的我王安石王介甫今日把话放在这,若你王元士仍死不悔改,不仅太原王家陷入万劫不复,连带姓王的,都无脸见人哼,无耻之尤,我王安石耻与你同姓同宗”
王安石说罢,向任棋燊一拱手,便越过衙役,径自返家了。
王元士被王安石这么一通痛骂,连眼睛都不眨。这个老狐狸,不仅算计极深,就连脸皮都修炼得极厚。王安石这通骂,根本损伤不了王元士一分一毫,等若轻风拂面。
金大郎则低着头,不敢看周围。在他看来,这些神仙打架。他们这等凡人,还是避开一点为好,免得遭到误伤。
案件审理到这里,已经陷入了僵局之中。大理寺卿任棋燊是没辙了。这样的老油条,想要屈打成招都有些困难,更何况是这么不痛不痒的审问,怎么能让他认罪
只能说王元士,哦不。是太原王家一开始就把大顺律研究透了,不然的话,他们是不敢这么做的。太原王家也很聪明,私兵的人数没有达到大顺皇帝的忍耐限度。就算东窗事发,他们最多掉层皮,不至于伤筋动骨。
只是没想到小皇帝这么狠,一上来就把他们的财路断掉。所谓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怎能叫太原王家不铤而走险
好在胳膊扭不过大腿,王家的底蕴决定了他们的格局,永远都上不了大台面。碰到正规军的王家私兵。就好像冰雪碰到了烈日,一碰即溶,没有丝毫悬念。
太原王家的最后抵抗没有效,王元士也知道,此次在劫难逃。他甘愿受伏,不是慑于禁军兵威,而是在为他判断错形势负责任。
没错,王元士还有底牌,只是这张底牌不能随随便便说出来,必须要对小皇帝说才有效。不然的话。底牌也只是加快了王家灭亡进程的又一个因素罢了。
王元士抵死不认罪,个中原因在于此处。他知道,王家积累几百年的财富肯定是被大顺朝廷掏空的了,王家经此一役。想要翻身简直不可能。王元士作为太原王家家主,他有责任为王家后代子孙谋求一条生路。否则几万人背负着罪名,从此便是不能科考的“低等”百姓,除非陆家垮台,大顺灭朝,不然的话。王家再也没出头之路
王安石的痛骂,王元士是不在意的。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常言道死猪不怕开水烫,现在王元士便是那头死猪,让大理寺卿任棋燊无计可施的死猪。没办法之下,任棋燊只能说道:“罢了,罢了,带人犯下去,择日再审”
待得衙役唱过喏之后,王元士被再次套上枷锁,由一干衙役看押之下,前往长安城中天牢。
大理寺衙门,离天牢不过两条街的距离。天牢旁边,乃是极厚的长安城城墙,地基都夯有近丈深。地牢里面全是花岗岩石铺就的地板,想要掘洞而逃,简直痴心妄想。
不同于县、州、府等监狱,天牢全是用精铁所铸囚笼,这里关押着最凶残恶煞的犯人,又是天子脚下,自然防范极严。若有人想要劫持囚犯,那么最好下手的地方,就是这两条街了。
只不过,前一条街临近大理寺,有诸多捕快;后一条街临近天牢,狱卒也不同别处,算是有点作为的。最好的地方,便是两条街交界之处了。
这不,一间民房之上,有一架弓弩正瞄准着看押犯人必经之处,那冷幽幽的箭头,泛着蓝光,一看就是淬了剧毒的。弓弩后面的那人,蒙着脸面,趴在瓦片之上,巧妙地利用民房的遮掩,隐藏住了自己的身形。只是那架弓弩,依旧伸出了蓝幽幽的箭镞。只是没有注意,谁又会想到,近丈高,又参差不齐的民房上面,会有一个人在埋伏着呢
那一行衙役,押着太原王家家主王元士,一路蹒跚着走过来,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脚镣枷锁发出的撞击声,叮铃铃的,惹得周围的百姓皆驻足观看。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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