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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任棋燊头上悬挂着的那面“报国家声”的匾额,似乎感觉到这四个字在嘲笑着自己,他不由自主地也笑了。

王元士缓缓地说道:“老夫王某,一生只跪天跪地,跪父母祖先,跪当朝圣上,却不知为何要向你下跪”

此言一出,围观的百姓登时安静了下来,知道有好戏来了。大顺并不是没有跪拜,只是一般情况下不需要跪拜。要是向生人跪拜,除了谢恩之外,便是认罪了。王元士这么说,摆明了是说自己无罪。

犯人拒不认罪,自古以来便有之。除非屈打成招之外,对付这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就是要拿出过硬的证据来。

大理寺卿任棋燊冷冷一笑,说道:“既然犯人认为自己无罪,那便有请证人上堂”

王元士仍旧是一派清闲的模样,并没有因为任棋燊的恫吓而动摇,看来是深得“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的心得。只要没有任何证据表明王元士犯法,那按大顺律是要放人的。想必王元士一开始就这么打算了,才如此有恃无恐。

随着那名衙役回转,一个太原府口音的汉子被带到了公堂之上,见到这么大的阵仗,那汉子吓得两腿如筛糠,与淡定的王元士一比较,实在是一个天一个地,不能相提并论。

任棋燊对于这种情况见得多了,很有经验地说道:“堂下可是太原府,晋阳城人士,金大郎”

那人结结巴巴地开口说道:“小小人正正是”sjgsf0916

第二百七十八章:死不认罪

金大郎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王元士,发现他都不曾看自己一眼,似乎有些安心。没办法,晋阳城里面的人都知道,太原王家的威名。即便现在树倒猢狲散,这往日的声威,也不是金大郎这种星斗小民能正面对抗的。

可不知为何,金大郎只是在坊间中喝醉酒多嘴了几句,便糊里糊涂地被几个三五大粗的,穿着监察司常服的监察士,一路从太原府带到京兆府长安城之中。这些监察士只是告诉他一句,把你知道的事情,老实说出来,你便可以回家了,还能得到一点赏赐。

金大郎哪里敢不从自古以来官字两个口,怎么说都是做官的对,他一个星斗小民,又有什么资本做对连忙答应了那些监察士,这些时日以来,他倒是享受到了先前半辈子都未曾享受到的待遇。每顿都有鸡鸭鱼肉,美酒佳肴,丝被软榻,好不快活。

奈何只享受了几日,就被人带到公堂之上了,当知道他要指正的是王家家主,吓得差点当场尿了裤子。还好王元士并没有在意他,金大郎才吞了吞口水,悄悄地挪后了一点,避开了王元士斜眼能看到的范围。

大理寺卿任棋燊注意到了金大郎的异常,也没觉得有什么,继续问道:“金大郎,本官问你,你可认得眼前这人”

金大郎一听,心中暗道:“惨了惨了,这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是这朝廷厉害一些,王家都败落了,不如就帮着朝廷吧希望这王家不会王八翻身,不然我可就惨了”

这思量不过几息时间,金大郎心中便有了计较,连声说道:“回官人话,这人小的认得。认得。”

“此人姓甚名谁,住在何方”

金大郎如实说道:“回官人,这位老爷是咱晋阳城中首富,王家老爷子。名字小的不知道。模样嘛,小的也只是见过一两回而已,不敢很确定。”

金大郎这种星斗小民的狡猾,被王安石看在眼里,倒是觉得又亲切又好笑。只是大理寺卿觉得一点都不好笑。反而对监察司的办事能力颇为诟病,心道:“那些个丘八,还说此人老实,本官看来,亦是游手一个,嘴皮子花花,说的话做得了准”

只是此刻又没有其他证人,唯有继续盘问了:“金大郎,本官且问你,眼前这王家老爷。王元士,可曾收养过一个义子”

金大郎闻言一愣,苦笑道:“晋阳城里的人都知道,王老爷最喜欢的事情,便是收养义子了。却不知道,官人所问,是哪一个义子”

此言一出,围观的百姓无不掩嘴偷笑。金大郎的老实中暗藏着些许星斗小民的狡猾,简直是底层人物最好的写照,也难怪这些围观的百姓偷笑了。

大理寺卿任棋燊见气氛有些诡异。连忙一拍惊堂木,喝道:“肃静”

官威如此,除了少数人如王元士、王安石和刑部尚书等,连衙役都被震慑到了。公堂上又是一片安静。见状,任棋燊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金大郎,你莫要耍滑头,本官问你,王元士是否有一个义子。叫做王虎,有个诨号晋阳凶虎的”

金大郎立即点头,说道:“官人,是有这么一回事。”

任棋燊一听,示意主簿记录下来,然后冷笑地对王元士说道:“事已至此,王元士你可有什么好狡辩的吗”

王元士淡定地说道:“不错,王虎乃老夫义子,那又能说明什么”

任棋燊冷笑道:“看来王元士你装傻的功夫很厉害啊,不过没事,本官告诉你,这事大了去了。王虎贩卖私盐一事,证据确凿,量你也翻不了天。王虎乃是你的义子,你敢说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除此之外,已经有被俘之人招供,他们乃是王家家仆,王元士,你又怎么解释”

王元士说道:“王虎只是老夫义子,又不是儿子。义子所做之事,养父又如何规劝至于他贩卖私盐,陛下都说了,此后再无官盐之说,王虎又怎么算得上是贩卖私盐至于家仆,我王家家仆几近万人,出了几个败类,也是寻常”

王元士风轻云淡的神情,不仅把任棋燊激怒了,更是惹得王安石连连皱眉,先前以为他乃是从容认罪,却不料是死不认罪,好感顿时全无。

任棋燊怒极反笑,说道:“好啊,好啊,王元士,你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吗本官成全你来人,呈上证物”

gu903();金大郎见王元士还是如此风轻云淡的模样,心中暗暗敬服,心道:“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大人物,与我等是不同。换做了我,说不定早就招供了,也只是王老爷才能如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