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那么下一步到了关键的时候了,我问他:“你们现在是都在发烧吗”
他点了点头。
“除了发烧之外还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嗯,浑身酸疼无力,头疼,嗓子不舒服,过几天就会开始咳嗽,那边严重的那些人,都是已经开始咳嗽的,到最后就是咳到喘不上气来,浑身僵硬”他目露恐惧之色,想是已经目睹过了那人到最后的惨烈状况。
“咳嗽的时候有痰吗什么颜色的痰是成团的还是稀的”我赶紧帮他转换思维。
他想了半天才说:“好像是黄痰,一团一团的。”
怪不得这些村民选了这位何叔留了下来,感觉他脑筋还是比较清楚的,回答得也很到位。
我这样和他谈话,运用的就是“闻”和“问”这两项。闻就是听声音,我听出他声音略微有点沙哑,如果并非他原本的嗓音特质的话,也是他现在体温升高,水分缺乏的表现之一。至于问,是获得更多细节的方法,可以和前面的“望”和“闻”结合起来,互为佐证。
还有一个细节要问,但是我回头对芮忧说:“你先去拗口那里等我吧,小心点儿。我问完马上就来。”
他看我表情非常认真,只好点点头走开了。
我又问何叔道:“你们这些人现在二便怎么样我是说,顺畅吗小便什么颜色的”这种话题当着个年轻女孩的面,就算我好意思问,我估计何叔也会不好意思答吧。
何叔想了想,答道:“嗯别人我不知道,我好像有三天没上大的了,解手的时候觉得尿有点黄,好像还有点疼似的”
听到这儿,我深觉自己还得再修炼,说话还是太文气,何叔这个人显得是读过一些书的,不然也不会这么自然地回答我,如果真的是一个大字不识的农民,听我这么书面的问法,说不定会紧张地说不出什么了。
问到现在,我心里已经有点谱了。这最后一个诊断步骤“切”,就是诊脉,基本上可以省略了。
虽说也有一些医学大家非常推崇诊脉的,大众也一直觉得这是中医的招牌。但是李师傅却一直对我说,其实诊脉是四个诊断手段中最不主要的一个,一方面是因为通过它所掌握的信息实在是有限,通过其他三诊已经完全可以知道,另一方面还是因为“脉症不一”的情况大量存在,由脉诊所得到的结论经常跟其他三诊是反着的,反而容易干扰医生的判断。
我最后对何叔说:“行了,我需要回去准备一下,会尽快回来,你们安心在这里等我。”
他好像有点惊讶怎么就问了这几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尽量微笑着安慰他说:“放心吧,会好起来的”然后转身就要走。
何叔却在背后说:“如如果真能救的话,先救孩子们吧,我们这些老的没了也就没了”
我心头一阵酸楚,挥了挥手就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坳来。
抬头看看天,阵雨已过,云层也慢慢散了,微风清凉,淡淡的月光静静地照着周围的原野,偶尔传来蟋蟀的振翅声,明明是美妙的田间风光,可是我的心情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坳口等待着的芮忧看到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无声地走过来,也没有问我什么,体贴地陪着我一起沉默地往回走。
此时我心里在想着的,倒不是治病救人的事,而是这些村民明明是生了病,却为什么会被抛弃在隐蔽的山坳里等死,而且其中还有年幼的孩子
回想起吃晚饭的时候富贵大叔那副紧张的表情,我估计是有人向他报告又有人发病了,这也和那一高一矮两个人所说的“又送来一个”相印证。
他们这些健康人夜间离村,很可能是故意躲开,让病人们有机会回村去获得一些生活物资,既然如此大费周章,说明还是不想见死不救的,这矛盾的做法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我面对的更大的一个难题则是:我到底是要留在这里管这档闲事,还是继续上路去追踪对我来说更重要的家族秘密
第四十九章背影
正在琢磨着,思绪一跳,想起了我家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的一段往事。
他那时在家里的时候本来就不多,即使在家,话也不是很多,总是一头钻到书房里,忙碌到半夜。
七十年代初的一个夏夜,有一天母亲不在家,把我托付给邻居家照看,快要到吃晚饭的时候,父亲突然风尘仆仆地回来了,而且非常难得地过来说要接我回家。
他拉着我的手往回走的时候,我抬头看了看他,发现他眉头紧皱,脸色严肃,好像正在思索着什么事。
“爸爸,我饿”我小声说。
但即使如此,他好像还是从思考中清醒了过来一样,应道:“嗯,回去我给你做。”
我觉得很稀奇,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他下厨。
回到家里,他挽起袖子就去了厨房,我扶在门边往里瞧的时候,他却回头喊道:“你去玩儿吧,一会儿就好”
等了不知道多久,我的肚子已经咕噜噜叫成了一团,但是也不敢去催他。终于,见他端着两个碗走了出来,招呼我说:“小勇,过来吃饭吧。”
我迫不及待地直冲过去一瞧,桌上放着两碗西红柿汤面,我这边那碗上面还卧着个荷包蛋,当即口水直流,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他看到我饿狼一样的吃相,微笑起来,嘱咐道:“慢点慢点,别噎着”
虽说他的手艺实在不怎么样,煮得有点过,面都粘成了一团,盐也有点放多了,但在这样的气氛之下,我真的觉得那美味直到现在仍然令我念念不忘。
因为他一直是“食不言,寝不语”原则的推崇者,所以一顿饭下来,我们一句话也没有再说。但是我感觉他和平时有些不一样,不再像平时一样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是时不时地抬头来看我,偶而还抚一下我的头,或者帮我取掉嘴角边粘着的面条。
吃完面,他刚站起来把碗筷收拾在一起,突然外面传来喊声:“老陶,电话所有你电话急电”
电话所就在我家大院旁边,因为老爷子是军医,经常一有事就是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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