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茧,应该是个经常干农活的农民。
他抱着缓了半天才抬起头来,嘴里嘟囔着:“这是谁啊,走路不长眼睛啊”
一看我面生,他眼神里一下子掠过一丝紧张,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是谁”
他这一抬头,我就已借着灯光看清了他的脸,只见他双颊潮红,皮肤干燥,眼底有血丝,目光却异常地明亮。刚想开口问话,对方已经大喊了起来:“来人啊有有小偷”
喂,问都不问不要随便给人定性好不我赶紧摆摆手说:“我不是小偷,我是你们村长的朋友”
但他这一嗓子已经起了作用,很快从里面跑出了两三个年轻人,挤在了过道里,虎视耽耽地瞪着我。
“真的村长不放心你们,才让我来看看的”我解释道。
他们本来在迟疑,一听这话,却像失了疑惑一样,呼啦啦一起拥了上来。我一见这阵势,一把扯住撞我下巴那位的衣襟,把他拉到了我的身边,右手一拉他肩头,将他整个翻转了过来,然后向前用力一推,正与前面冲过来的两三个人撞在了一起。
因为过道狭窄,这样正面的撞击加上后面的人躲闪不及,这四个人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起倒了下去。
我却不给他们机会爬起来,直接冲上去压在了最上面,嘴里喊着:“别闹了,我是来帮你们的如果你们不想死在这里的话,就得先听我说”
第四十八章难题
他们几个人听到我喊的这话都是一愣,停止了挣扎,都怔怔地看着我。
我站起身来,严肃地问道:“你们几个人都生病了,对吗”
他们也跟着站起来,面面相觑,都有些迟疑。但是看到我言之凿凿的样子,都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看到这场景却是一愣。其实我刚才那几句话也只是试探着说的,心里并不确信,从刚开始在村子里拉住那女孩的手开始,我就已经发现她是在发烧。
而眼前这几个人,虽然年龄和体型都不同,面色所表现出来的却都是一样的内热症。刚才压住他们的时候,也感觉到热气迎面扑来,他们这几个人居然同时也在发烧。
听李师傅讲过,和西医的化验和检验文化不同,中医的诊断主要是依靠四个手段:望、闻、问、切。
而观察人的脸色,就是这中间的第一个“望”字。一个人脸上的颜色、光泽度、湿润度和长斑、长痣的情况能够反应出他内在的健康程度。
至于发烧的原因在中医看来,是因为受到了外在的威胁西医所说的细菌、病毒,身体里通过提高体温来抵抗所产生的现象,首先就分为有汗和无汗这两种。眼前这几个人额头干爽、毛孔紧闭,是无汗的发烧,相比于有汗的发烧来说更加严重一些。
如果只是一个人发烧的话,属于正常现象,两三个人发烧,也还可以理解,这么多人同时发烧,而且还一起躲在这洞里,我突然意识到这事的不寻常,赶紧问他们:“你们这个洞里一共有多少人是全部都在发烧吗”
看到他们在犹豫,我又说:“放心吧,我是大夫。”
这话说出口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协调。虽然李师傅教过我一些医理,方子也读过无数,但是现代医学有严格的制度,护士出身的我,在药房里抓抓药已经是小城市才能偷偷摸摸为之的事,参与诊断那更是绝对不可以的,有一个叫做“处方权”的东西在管着。
只不过现在遇到这种情况,好像不这么说就很难获得他们的信任。而且说实话这种台词说出来,自我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
他们一听我这么说,脸色一下子变了,都用非常期待的眼神看着我,为首的一个更是双膝一弯,如果不是我及时扶住,险些给我跪下了。只见他双眼含泪地说:“得病的一共有42个人,这个洞里有25个是比较轻的,剩下比较严重的都在另外一个洞里。”
另外一个洞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啊”地大叫了一声,急切地对他们说:“你们在这儿等着”然后转身就往外跑。
糟了我怎么没早点想到呢,这边洞里的人至少还可以出去,而另外那个洞里的人根本不敢出来,明明就是更严重的表现把芮忧留在那里岂不是很危险我一边跑一边懊恼不已。
虽然没有进一步的诊断还不能断定,但是这些村民十有是得了传染病,就是古代所称的“瘟疫”但愿芮忧等不到我,没有一冲动就进到那个洞里去。
跑到另外一个洞旁边的草丛里一看,果然芮忧已经不在了。我刚冲到洞门口准备进去找她,正好赶上她跑出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不好了,这里面的人都”
“都生病了,我知道,你有没有碰他们啊有没有和他们说话”我抓着她肩膀着急地问。
她被我的激动吓了一跳,嗫嚅道:“只见到了一个人,她告诉我里面的人得了瘟疫,让我不要进去”
我看着她的脸,心里怦怦乱跳,脑袋里搅成了一团。过了半晌才冷静下来,放开了她,说道:“你跟我来。”
带着他回到遇见那几个村民的洞穴,发现不止刚才那几个人,又有好几个人也跟着出来了,都站在洞口不断地向这边张望,一副翘首以盼的样子。
我看到他们这样,顿时内心沉重无比,这时才感觉到,说自己是大夫哪止是显得帅气这么简单,被人以性命相托付,那背后所隐藏的责任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啊
我走到离他们还有五六米远的地方,拉着芮忧停了下来。对他们喊道:“大家少安毋躁,留一个对情况最清楚的人在这里就行了,其余的人先进去休息吧。”
他们商量了一下,最后留下了一个约摸四十多岁的男人,其余的人都一步三回头地进去了。
“您怎么称呼啊”我问道。
“我叫何兆安。”他答道。
“何叔,我叫陶勇,这是我师妹芮忧。你们在这儿已经待了多久了啊”我尽量以一种聊家常的语气和他说话。
何叔沉吟了一下说:“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吧。从第一个人因这个去世开始。”
我不想提到“死”这种刺激性的字眼,委婉地问:“那先后已经有多少人过来了”
他想了想答道:“有80个了。”
我记得刚才那个铁头村民告诉我这里现在有62个人,那差值就是半个月,居然死了这么多人,这病的严重性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