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1 / 2)

软软美人 三月蜜糖 1968 字 2023-08-15

原是玩笑话,却不想,姜宝忆眼里倏地滚满泪珠,瞬间啪嗒啪嗒跟断了线的珠子不住掉。

余嬷嬷打小就照顾她,冬日怕她冷,夜里起来多次给她换手炉,添热炭,有时还把她小脚抱在怀里取暖。夏日怕她热也怕她被蚊虫咬,拿扇子扇风,经常歪在床前睡着。

她一日都没离过余嬷嬷的眼,乍一出远门,离别时看见余嬷嬷偷偷躲在院门后抹眼泪,她也跟着难受。

周启慌了,从袖中急急掏出巾帕,递给她,又见小姑娘哭的闷不做声,只泪珠簌簌往下掉,就如同利剑穿心,来回磋磨,情急之下,他也不管姜瑶是不是在门外站着,伸手去擦宝忆面颊的泪痕,边擦边耐着心思安慰。

他没说过什么软话,也从没哄过姑娘,如今全凭本能去哄,只想叫她赶紧停了哭意,别再这么折磨他。

姜瑶眼睛瞪得滚圆,似根本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幕,冷肃如周启,竟会对着一个小姑娘手忙脚乱,极尽温柔,偏那小姑娘是她姜瑶从未看在眼里的妹妹。

相貌不如她,身世不如她,就连弹琴画画下棋也样样不如她,周启喜欢她什么?

姜瑶震惊之余,心头登时涌起无限愤怒,一甩手,气的转身去往苏氏房间。

周启今日才尝到什么叫束手无策,她在那哭的伤心,他却总安慰不到点子上,心里头急,甚至一度想把她抱在怀里强行抹去泪珠,可虽这么想,却很是不敢乱来。

许是知道自己丢人,姜宝忆别开头隐忍着啜泣两声,终于不像方才那般失态。

“大哥哥,你找我有事吗?”

周启暗叹一声,从氅衣内取出包裹好的白瓷汤盏,放在桌上,道:“知道你要去苏州,特意命人炖的,先把这盏喝完。”

“是什么?”姜宝忆问完,忽然想起在暖阁帮他盘账时,每日都要喝的补脑汤,小脸登时皱巴起来,满怀期许的抬头看去。

周启点点头,如她所愿。

“首乌桂圆银耳汤,喝吧。”

此去苏州,周启思忖宝忆定会去吴家和郑家的赛场,若再出手帮忙郑家,少不得要用脑,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亏损过度便会损耗身体,是以,他命人提早炖好补脑汤,又亲自写了方子。

“去到苏州后,让小厨房按方子上写的每日炖一盏,不得落下。”

姜宝忆打了个哆嗦,苦的浑身都起战栗。

“大哥哥,谢谢你提醒我。”

她想明白了,父亲的东西,无论如何她都要看着郑家把它拿回来。

周启起身,犹不放心,转头提醒:“万事不要逞强,尽力便好。”

姜宝忆跟着起身送他,乖巧回“好”。

姜瑶从苏氏屋里出来,瞥见桌上的瓷盏,苏氏摁住她的手,抢先问道:“启哥儿带的什么东西,闻起来有股药味呢?”

姜瑶哼哼,也不拿正眼看姜宝忆,却竖着耳朵听周启回话。

周启深知苏氏母女的为人,若说是自己送的,两人定会在路上难为宝忆,遂拱手作揖回道:“母亲做的补脑汤,非要着我过来送与宝忆,前些日子总说她身子弱,又写了方子叫她带着。

夫人温贤,想来是我母亲多心,望夫人见谅。”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苏氏虽知道他和周夫人的意思,却也只能附和着点头微笑:“如此就多谢周夫人关怀,宝忆与夫人投缘也是这孩子命好,我都替她欢喜。”

商船晃了下,离开浅水区径直往南驶去。

雨越下越大,砸在楹窗上噼啪作响,姜瑶气呼呼推开门,看也不看姜宝忆就横躺在对面榻上。

姜宝忆给她盖被子,本在佯装睡觉的姜瑶一脚踹开,右脚正好踹在宝忆小腿骨处,人往后踉跄着坐在地上。

姜瑶猛地坐起来,伸手就要拉她,可还没够到她手指,就噌的收回抱起胳膊。

姜宝忆站起来,坐在对面揉揉小腿,不解问:“大姐姐,你在气什么?”

明明周启来时,姜瑶整个人都是欢快喜悦的,怎么周启刚走,她就板起脸来,恼怒不高兴了。

姜瑶见她浑不知情的样子,心里头更气:“你是不是喜欢他!”

姜宝忆愣:“喜欢谁?”

姜瑶气急败坏道:“你少在那装傻!周启都没跟我说两句话,反倒过去安慰你,给你擦眼泪,你到底背着我,同他做过什么!”

饶是压低了嗓音,可语气里的暴怒如火山喷薄而出,惊得姜宝忆半晌没反应过来,只呆呆望着咆哮的姜瑶,一副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的神情。

姜瑶吼完,就觉得力气如抽丝般剥离身体,遂坐下大口喘气,时不时拿余光狠狠抽向姜宝忆。

“大哥哥他把我当妹妹,我...”

“大哥哥,呵,叫的可真是亲密。”姜瑶睨她一眼,扯过被子搭在膝上。

姜宝忆咽了咽嗓子,小声道:“周启他...”

“不许叫他名字!”

姜宝忆赶忙去想该如何称呼,想了许久忍不住问姜瑶:“大姐姐,那我该怎么称呼。”

姜瑶皱眉,思来想去没找到个合适的,索性说道:“你就叫“他”!”

姜宝忆掰着手指,在脑子里代入他后,慢吞吞解释:“且不说他不喜欢我,我也是不喜欢他的,他喜欢的人定是如大姐姐一般风华绝代,美貌倾城,姿容相配的。

周家两位哥哥都把我当妹妹,没有别的心思,大姐姐是身临其境而不自知,他知道你要去苏州,亲自巴巴过来送你,大哥哥...他素来少言,能与大姐姐见一面已是难得,我虽不知怎样才算喜欢,可他对大姐姐,很用心思了。”

说罢,又将之前种种事情徐徐道来,提的是当初周夫人和周启给姜家送礼的事。

姜瑶脸色逐渐好转,却还抹不开面,扫了眼瓷盏道:“谁知是不是专程给你送药的。”

“大姐姐,这药实属难喝,你尝尝。”姜宝忆恨不能从碗底抠出一汤匙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