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店里的抢购热潮没那么疯狂之后,他先回了趟老家。
好长时间没去看看张家老两口了,拉家具的时候顺便过去走了一趟。
还碰上了张金水。
去年还挺意气风发的一个人,今年瞧着头上都好几根白头发了。
张家老两口过完年没再回省城,一直待在津店。
跟张金水一起喝茶抽烟的时候,他好几回欲言又止的,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骆常庆大抵能猜到他想说的话,但没主动去接。
他那院子一直没卖出去。
如果好好的,卖个一千五六没问题,降到七八百也没人接手。
在张家坐了会儿骆常庆就离开了,去路口上等着赵海亮,一起去黄师傅家拉家具。赵为国也在拖拉机上,跟着来帮忙。
赵海亮这两天准备跑几趟省城,那院子空着呢,不能一直不回去,回去装模作样的散出消息要卖,回头骆常庆再找机会收了。
现在先村里把楼房武装起来。
家具添上,屋里瞧着就像样多了。
廖春华脸上的笑一直没断过,瞧瞧这家具,这件也好,那件也好,还说常庆,给她打家具的时候咋不找津店那个人呢?
你瞧人家这手艺,雕的花比她屋里那几件强多了。
赵海亮也楼上楼下转了一圈,道:“这小洋楼真不赖,不行先给为国起上一套,我们盖小二层就行,他得准备说媳妇了,剩下的那几个倒是先不着急。”
旁边的赵为国脸红成了猴子腚。
骆常庆笑道:“起吧,需要帮忙从外头买材料啥的跟我说,钱不够从我这儿拿。”
赵海亮摆摆手,道:“够了够了,他这年前年后的跟着你可挣了不少。年前挣的他自己又买了块宅基地……”
给老娘和赵为国提成已经结算了,两人都小发了一笔。
“为国挺能奔日子,也勤快,脑子也活。”骆常庆看着赵为国道。
赵为国不大好意思的,还害羞。
赵海亮挺自豪,但嘴上还得谦虚两句:“就是念书不大行!”
赵为国:……
家具弄好,其他的生活用品、床上用品抽空再慢慢补,那个不着急。
忙活完坐下来喝酒的时候骆常庆问赵为国:“你那证考出来了吗?车还继续学吗?”他一直没顾上问赵为国学车学到了啥程度,耽搁这么长时间那边咋交待。
“我拖拉机证考出来了,现在跟着运输队的一位老师傅学开卡车。当时刚去了有半个来月,我跟老师傅说了停一段时间,忙完再回去跟着学。”赵为国抓抓有些半长的头发,道,“我寻思着咋着也得掌握一门手艺。”
“挺好,有想法,趁着这段时间不大忙了你先去学车,一会儿我给你拿点外地的特产、烟、酒啥的,给你师傅送过去,问问人家能不能集中时间把你教会,别来这上头耽误太多工夫。”骆常庆道。
运输队,赵为国这一世倒是没跟着他爹干,改了这一环节,考完拖拉机就去学开卡车了。
廖春华比骆常庆知道的早,她闲来没事的就跟赵为国聊天,早知道他是在运输队了,还跟他说了自己家里有个大娘去了运输队食堂,但最好别让那个大娘知道他的身份,免得刁难他。
赵为国笑道:“奶奶,我一般不去食堂,我们临时工去吃,跟从外头买着吃差不太多,我还得孝敬师傅,就都从外头买,有时候从家里带。”
还道:“我小姨夫给的咸鱼可算便宜我了,我师傅特爱吃炸咸鱼就馒头,或者卷煎饼,再顺上根葱,吃的别提多香了。”
一听他不去食堂,廖春华就放心了。
她还怕刘美青使坏呢。
骆常庆倒是没跟外甥说这个,刘美青也不认识他。
倒是廖春华心里一直压着个疑问,她跟村里人吹的时候人家把她问住了,这会儿赶紧让小儿子给她讲讲:“常庆,你是咋知道人家电视剧里穿的衣裳啊?还没播就把货进回来了。”
赵为国也好奇,在旁边认真听。
“首先啊,这电视剧是今年才在咱这边放,岛国那边好几年前就已经放完了,那边关于这些衣裳的杂志都出了老些。其次……”骆常庆没打算居这个功,事实上也真是人家成大发嗅觉敏锐,“不是我提前知道,是我南方那边的朋友,人家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的消息,提前托人从岛国弄回来的杂志,人家预感这衣服一定会火,我去进货的时候衣裳都挂在摊子上了,人家都已经卖出去一批了。”
廖春华跟听课似的,认真记着,还总结呢,不是她小儿子先知道,是那个南方人先知道的。
下回她可不能让人家问住了。
等这爷俩回去了,骆常庆看着他老娘,笑:“手里捏了不少了吧?我跟你去津店找银行开个户,把钱存银行吧?”
这回她跟赵为国一人分了三千多,再加上之前给她的房子钱,还有她自己挣着攒下的。
好家伙,一个老太太,在八十年代手里握上四千多块钱,多了不得的事啊。
还以为廖春华会很排斥去存银行。
事实上这年头好多人都愿意把放家里搁着,不愿意拿到银行去存起来。
谁知道廖春华还挺积极,道:“行,我存个定期,听为国说定期利息可高了。但不全存上,你帮我去买辆脚蹬三轮,给我留出进鸡蛋的本钱,剩下的存起来。”
“三轮你别买了,我给你买,算是补给你的生日礼物。”
往年过生日儿女顶多给她割刀肉,今年忙没顾上,她都寻思不过了,没想到还有后补的礼物,就笑道:“行,三轮车你给我买,那我省下钱添台冰箱。”
过年的时候她在省城待那几天看见家里的冰箱了。
要是没看见,心里惦记的还轻,看见了,还用了好几回,咋琢磨咋觉得那玩意儿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