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放心,老板这段时间情绪看起来好转很多了,说起来倒是温小姐感觉有点怪怪的,不过有温小姐在老板看上去也开心很多,药也吃得比以前少了……老板?”
小方见裴峋匆匆穿过大堂,下意识叫了一声。
裴峋却没停,长腿三步并两步,按了电梯径直上楼。
五分钟后,小方听到一阵熟悉的引擎声,敏锐地意识到不对后立刻冲了出去。
“老板——你干什么去!”
那辆价值千万的豪车被裴峋踩得引擎轰鸣,眨眼就消失在了小方的视线尽头。
等他哆哆嗦嗦掏出手机,只看到裴峋发来的两个字。
——回家。
急速掠过的狂风紧贴着跑车流畅的车身线条。
不限速的路段,裴峋将脚下的油门压低,再压低。
他不发一语,引擎代替他在夜色中发出近乎骇人的低鸣。
从回国开始,她的所作所为就令他捉摸不透。
在人前装作是他的粉丝,热情得好像他就是她的全世界。
在人后,又冷淡得仿佛跟他多说一句话都厌倦,时常令他怀疑她是不是有人格分裂。
与其这样忽冷忽热若即若离,倒不如还像从前——
客套的、疏离的,将婚前协议书递到他面前,低声道:
“裴老师,你为了帮我而答应和我结婚,我已经很感谢你了,这是我让律师起草的婚前协议,确保以后我们离婚时我不会分到你的财产,请您务必签个字。”
……
他忽然前所未有的,想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车驶入麓湖别馆的停车场。
裴峋出国三年,也三年没有回家,他记得临走的时候还告诉温窈,除了他的录音室和健身房之外,家里的格局可以随她更改。
但那时温窈只是愣了愣,旋即又用那种客套的口吻告诉他。
“我只是暂住在这里的客人,以后要搬走的,还是不要乱动你的东西了。”
话音还回荡在耳边,但当裴峋输入密码刚打开房门时就差点被什么东西绊倒。
低头一看,门口摆了一排鞋。
不仅如此,裴峋打开灯放眼一看——
深色调的沙发上堆满了玩偶,入门处的小衣帽间被女人的衣物占据。
家里只做装饰的假花全被扔了,取而代之的娇艳欲滴的鲜切花,屋子里随处可见。
阳台的一角更是被改造成了零食库,各种零食饮料一应俱全堪比小型小卖部,满满当当摆了三个架子。
“……”
暂住的客人?
不乱动东西?
他从架子上的一堆零食里拎起一包辣条,扯了扯唇角。
而此时的温窈似乎也听到了门外的动静,还没来得及害怕,忽然想起了什么。
……哦。
她是不是原本晚上还有约来着?
但因为家里的事情对她冲击实在太大,温窈完全把这件事忘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医院回来的。
她只知道自己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抱着被子大哭了三个小时。
等哭够了,又上网搜了不少和温氏集团、沈诗若有关的消息。
她发现沈诗若参演的不少电视剧电影,都有温氏集团的影子。
也就是说,从三年前沈诗若出道以来,就是温家——或者说是温正辉在捧她。
于是温窈的悲痛瞬间转化成了满腔怒火,只恨自己知道得太晚,否则昨天在聚会见到沈诗若,她必定当着所有人的面骂她个狗血淋头。
但现在,温窈拿起手机看着一大堆未接来电和微信消息,明白至少在她那个塑料丈夫这里,理亏的人好像是她。
温窈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
待会儿见到对方,要怎么把他敷衍过去呢?
脚步声越来越近。
卧室内的灯光亮着,裴峋没有立刻走进去。
而是站在两个卧室共用的衣帽间,稀松平常地脱下外套挂好。
又一边扯开领带,一边扫过扫床上团成一团的女孩,念出一早准备好的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