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美前几日只是回家照了个面,于是叮嘱她俩小心,约在明早见面。
吴致庸带着其余三人出了大理寺,不出片刻,便到了聚芸酒馆。小店不大,清新雅致,店小二陪着笑脸迎了上来。
“哎哟,吴大人,好久未见,近日公务繁忙,抽不得闲来照顾小店了。”
吴致庸眼皮一抬,“是啊,老规矩。”店小二二话不说,领着众人去雅间落座。
罗纳尔和飞羽正襟危坐,不时的摸起腰牌端详端详,俨然已进入角色。丁蔚看着好笑,“我说,你俩正常点好不好,突然一副严肃的样子,真有些不适应。”
他俩讪讪一笑,恢复了平时的模样,开始松松垮垮起来。
“丁兄,二位公子,挂上腰牌就是紫冰阁的人,咱们就是自己人了,但有何事,尽管吩咐。”吴致庸说道。
丁蔚抱拳道:“我们人生地不熟,以后少不得麻烦吴兄。”
众人攀谈了几句,酒菜陆续上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丁蔚三人和吴致庸的隔阂渐轻,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
吴致庸说:“莫雪姑娘以往交友不多,这次回京,发现她同各位相处甚欢,姚掌事心内稍宽。”丁蔚细问详情。
原来,姚家兄妹俩人,并非亲生兄妹。姚莫寒是收养而来,二十多年前,莫雪的爹爹,左将军姚之隆在北方草原戍边,正值匈奴骑兵掳掠边境,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姚之隆带兵平定,追至阴甸一带,恰逢姚莫寒所在村落被袭击,姚之隆部属清查村落,竟几无活口,在死人堆里,发现了姚莫寒,那时候,姚莫寒才刚五岁,他的亲生父母拼死保护,将将捡了条性命,小孩子早已吓的魂飞魄散。部下带至中军大帐,姚之隆将军心下怜悯,收为义子。
后来,姚将军调回京师,姚莫寒也就随着一起来到中原。姚将军发现此子禀性敦厚,还颇为伶俐,便用心栽培。姚将军膝下只得一女,时日久之,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便也把姚莫寒做了亲生儿子。
之前家中仅有莫雪,加之姚将军管教严厉,没甚玩伴。莫雪仅比莫寒小二岁,自此两人相伴长大,少时更是同吃同住同嬉戏玩乐,兄妹感情甚为深厚。
丁蔚心想,原来如此,怪不得莫雪总是缠着她的哥哥。随后问道:“似乎莫雪和她嫂子的关系一般”
“姚掌事前年娶亲,去年升为大理寺少卿,陪莫雪姑娘的时间就更少了,也情有可原。”
罗纳尔恍然大悟,说道:“她总是哥哥,哥哥的挂在嘴边,这下好了,挂上紫冰阁的腰牌,出入无碍,还能多亲近些。”
说完,四人举杯又饮一爵酒。
丁蔚继续问道:“吴兄,我们那位谢双双姑娘的家世如何”
吴致庸捻着颌下短须,嘬了一口酒,开口道:“这谢姑娘的府上,在玄武大街,谢家兄弟二人分两府,相隔而建。长兄谢怀,官居吏部尚书,二弟谢延,任中书侍郎,谢延有两儿一女,谢姑娘就是中书侍郎的千金,排行最小。”
“谢姑娘也有哥哥,还是两个”飞羽笑道。
“谢延家风俊然,子弟们言行正派,往日里很少听得谢姑娘的言说,前些日子泰山脚下的驿站才是头一次见得。”
罗纳尔低声对丁蔚说道:“这谢双双倒是和关晓美的性情相仿,言语不多,天然纯净。”
飞羽在一旁打趣:“农夫山泉,有点甜”
吴致庸张着微红的眼睛问道:“何事,有点甜”
丁蔚三人打个哈哈,“酒甜,酒甜,来来来,吴兄,再饮一杯”
吴致庸晃悠着举杯道:“那是自然,给诸位兄弟饮的这文君酒,是闻香下马,恰似娇娥玉颜回,何能不甜”
第三十一章凝香馆内
罗纳尔和飞羽听他这么一说,还真是觉出些甜来,含酒在口咂摸一番。
吴致庸看着他们,狡黠的笑了笑,“诸位品出美人的滋味了吗”
丁蔚微醺,心想,古今都一样,饮食男女,几个大老爷们喝美了,话题自然就到了姑娘。
罗纳尔摇头晃脑细细品味,“姑娘,姑娘,真甜啊。”
飞羽神游身外,惦记起了北京城那些鲜活水灵的妹子。
吴致庸又道:“几位兄弟可知这筑安城有个销魂窝”
罗纳尔睁大眼睛忙问道:“在哪里”
“城南”吴致庸答了一句。罗纳尔等了一下,见他未在说话,追问道:“叫什么名怎么个销魂法”
吴致庸哈哈大笑,“如何诸位想去见识见识”
飞羽呢喃着说道:“这样好吗,我们刚刚挂上捕快的牌子,转头就去这等场所,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吴致庸接着说道:“带诸位去见识见识,非是享乐而去,那销魂窝里,藏污纳垢,三教九流各色人等,顺便探听些消息,说不定有助于血珀案。”
丁蔚暗想,理由充分,公私兼顾,这个吴致庸看来是个老江湖,随即应声称是。
众人干了杯中酒,吴致庸招呼店小二说,挂在账上,月底统结,店小二忙打点诸位出门。
载着丁蔚一行人的马车,不一会的工夫,已然到了那销魂窝。只见车马盈门,正是上客的时候,锦衣华服的各种公子哥,便装的官吏,樱红柳绿的姑娘们,出出进进,好不热闹。
吴致庸领着丁蔚,罗纳尔和飞羽信步来到门口。
这销魂窝面阔八间,楼高三层,里面灯火通明,正门上匾额书着三个烫金大字:“凝香馆”
门口侍应见丁蔚等人踏进青楼内,高声吆喝道:“见客”声音浑厚嘹亮,穿透性极好,里面的老鸨闻声迎了出来,满面春风,堆笑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