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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奴家自不会这么走,范公子拉住奴的手,奴带你去房间,但是你不许再向方才那样亲过来。奴家是武状元弄伤你就不好了。”

两人躲开明柱,继续向前,由于没了灯笼,薛五也走不快,就只好拉着范进慢慢前行。一路上要绕过不少回廊假山,由于幽兰馆没生意,这些地方大多肃静。换句话说,就是叫破喉咙都不容易喊来人的僻静之地,每到这里,薛五都觉得提心吊胆,生怕男子再把她抱住做些什么。脑海里反复闪现着方才那一幕,搞的她呼吸凌乱,心头狂跳,范进握着她的手,都能感觉到她脉搏的不规律。

一处假山附近,一对男女紧抱在一起,不时传出男子的喘气和女子那时端时续的声音,“快放手啊回房去,外面冷,你想冻死老娘啊”

女子正推着那男人,却正看到走过来的薛五与范进,那男子只是院里的小厮,见是薛五过来,像作贼似地松开手跳到一边。哪知薛五比他更怕,啊的叫了一声,低下头拉着范进猛冲。那女子道:“五妹妹你可千万别说给干娘,否则阿生的饭碗五妹妹,你别跑啊,那公子是谁,介绍我认识一下啊”

“我不是薛五,你看错人了。你不许胡说,否则我拿弹弓打你了。”薛五含糊地说了一句,跑的更快,范进在后则朝女子摆手道:“没关系,你们继续啊。”

雪地路滑,薛五跑的急,再加上没了灯,脚下一绊,不知踩在什么东西上,人猛地向前一抢,随即腰里一紧,却已经被范进一把抱住。“薛大家,留神”

“啊”薛五又叫了一声,可紧接着就把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被姐妹发现。范进笑道:“怎么,你很怕她们”

“干娘疼我,如果我没遇到可心的客人,就不必侍奉。在这种地方,这样很容易被人嫉妒的。虽然大家都叫做姐妹,其实交情也就是那么回事。不少人都嫉妒我与众不同,有这份权力,所以不少人都想看我笑话。还有人甚至找了无赖故意来钩引我,想要看我痴心错付人财尽失之后的狼狈样子。我这样与范公子走在一起,她们肯定要编排我的,我没关系,干娘护持我的这片苦心就白费了。糟糕,方才她肯定把我认出来了,我却没看清她是谁,想拿弹弓打都不知道该打哪个。”

“那个男仆叫阿生,你抓他来问就知道了,他不说,你就拿弹弓打他。”两人站在几块山石之间,范进的手却没有送开,依旧抱的很紧。薛五也不敢用力挣扎,生怕惊动了别人,只道:“公子外面凉,我们到房里去。奴家的房间,离这不远了。”

她身上有武功,摔倒时,身体自然做出反应,倒不至于跌伤。不过再走起来,也就越发的小心,生怕再摔倒又被抱住。范进道:“其实四娘要你带我去房间看画,是什么意思薛姑娘应该很清楚了吧她不但不怕别人看到,还恨不得让院里的人知道呢。下次魏永年再来找你麻烦,我就揍他。”

“多谢范公子可是可是公子是要进京赶考的,这一别便不知是何期重逢,纵然知道你的名字,也没有什么用。干娘是为了我好,不过我也见过她与王夫子交往的情景,于这等事其实已经不再奢求。白首之盟,只是良家女子才有的运气,像我们这等女子,即便遇到可心意的男子,也不过就是你贪我貌,我爱你才,做巫山襄王之会,便不复相见。若想过正常的日子,却是妄想。方才公子说这兰花,我便想到你与干娘可称的上知己,于她的想法心思猜的透彻,结果公子也不是好人,动不动就要轻薄。”

说话之间,两人已经来到门外,丫鬟开了门让两人进来,随即就被打发了出去。这房间比起红袖招海棠的房间来,档次显然高的多。墙壁上挂着绘有梅兰竹菊的画卷,另外一面则挂着一口乌鞘长剑,一张弹弓一旁还有弹囊。一旁放有琴台、书架,惊鸿一瞥间,就能看到那本牡丹亭。

房间里点有火盆,温度很高,人到这里就容易出汗。薛五毕竟是做这营生的,不能摆大小姐架子,自己脱去了斗篷,就来帮范进解外衣。又请范进落座,她准备去拿茶水点心。回身之间见正中的方桌上,一副画展开了一多半,似乎丫鬟刚才是在看画的。

薛五的目光向着那画一扫,脸色就一变,一步抢过去,要把画收起来。但是范进眼明手快,已经抢先一步来到桌前,“这就是四娘要我看的古画么那丫头胆子也真大,就这么随便的拿出来看。”

“不不是不要看求你”

薛五急得面红过耳,可依旧阻止不了范进的行动。放眼看过去,只见那画纸质很新,一望可知不是什么古物。画中一个年轻书生,儒冠长衫持箫而立,虽然画技比不得范进,但是水平也不算低,完全可以辨认出,里面画的人正是范进。薛五儿急着想把范进推开,又不敢使力,反被他一把捉住了手腕。

“这是古画薛姑娘,你上当了。这画上的家伙今年还不到二十岁,这画能古到哪里去”

“不不是,这不是你这不是我画的”薛五一连说了几句,却是越说越错,粉面通红,不知该说些什么。泪水流出来,打湿了画卷,

“你你既然看见了,就没什么可说的,你尽管笑吧。我知道这是很丢人的事,也知道自己是个麻子,不配有这种念想。其实就算干娘劝我,我也没答应过,因为我知道就算你留了宿,也不过把我当个笑话,只认为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清楼麻女痴缠于你,你只是赈济灾民才留了宿。王夫子误了干娘一生,我却是不值得范公子误的,我也没想过真能得到什么。”

“干娘说过,入了这一行的女人,身体交给谁无法自主,但是心交给谁,自己是能说了算的。若是一个女子没把心给过任何人,那她想要离开这个火坑就很难。可真要是把心给了一个人,怕也就是受罪的发端。干娘如是,我也如是。明知道大家萍水相逢,再会无缘,也不敢做奢求。只想把公子的像画下来,自己挂在房子里看看。谁知道那死丫头居然居然敢把画拿出来偷看。范公子大可笑我一通,再到外面宣扬一番,薛五麻子挂了范公子的画像在房里发痴”

一个女子偷偷画男子的像,如果再说对他没什么念头,这是谁也不信的话。薛五这番表白很有些破罐破摔的味道在里面。这是个才子佳人的时代,一个相貌出众又有才华的举人,得到名伎垂青是极正常的事。

夫妻之间,成亲当晚彼此才认识,照样要过一辈子。即使清楼这种地方比普通人家更讲究情调,但是于大多数人来说,来个三五次,差不多就能把情分定下,成与不成都有定数。毕竟时间和金钱都浪费不起,没几个人有精力与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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