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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进行一场爱情马拉松,谈个几年再定白首之盟。山盟海誓或是日久生情,反倒是奇思怪想。

因此范进对薛五的表白或是倾心并不诧异,看着她那大眼睛里饱含的泪水,拉着她的手道:“薛大家,你这话就太过妄自菲薄了。江宁城内谁能得薛大家垂青,都是三生造化。范某一个广东书生,何德何能,折走江宁名花。我只怕这事传开,不知多少文人书生要找我拼命呢。”

说话间他再次亲向了薛五,两人个子差不多高,亲的很方便。后者说了这些话之后,就等着范进回应,见他亲过来,先是略略缩了缩头,但随即就大胆地迎上去,主动抱住了男子。

比起在院落里,此时的薛五胆子要大的多,甚至于范进的手伸进其衣服内时,她也只是轻轻叫了两声,就任他施为。直到分开时,这英姿飒爽的武状元,已是面红过耳鬓发凌乱,任范进牵着她的手坐到牙床边。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目光里说不上是恐惧,还是期待,红着脸道:“公子,奴家的花名叫做薛五,本名薛素芳。除了家里人,你是唯一一个知道我名字的男子。平日待客都在外面,这闺房里公子是第一个男客人,也会是最后一个男客人。今晚,就让奴家服侍公子休息”

范进摇头道:“今天不行。”

薛素芳略一愣,目光闪过一丝失望的黯然。随即勉强一笑道:“是奴家糊涂了,张小姐不知几时走”

“不光是这样。清楼也是有规矩的地方,尤其你这样的当家花魁,据说选男人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有一大堆流程。具体过程我不是很清楚,只听徐维志同我说过。他点过几次大蜡烛,给几个行首梳笼过,说这里面有很多讲究,也要开销一大笔银子。我现在没那么多时间应酬场面,再说也要问问问四娘,需要多少银两开销。”

“不公子,奴家不是为你的银子”薛五的情绪又有些激动,

“奴家可以对天发誓,只是爱慕公子品貌才华,而非贪图黄白之物。那些所谓规矩,无非是给行首抬身价,顺带骗客人银子用的。奴家是真心喜欢公子,情愿侍奉枕席,不要公子破费。干娘对我很好,许我自己选客人,也不会盘剥太苛。奴家自身还有几文私房,足以付公子度夜之资,你只管休息,银钱上的事,不用费心。”

范进摇头道:“四娘对你好,我也要对你好,你这么个人都给了我,我能让你没面子等等吧,等我找到时间,好好热闹一回,总不能让王雪箫赢了你不是不但要给你摆场面,还要摆的足,让江宁城的人都知道,你是我范进范退思的女人。如果可以的话,我会为你赎身。”

薛五两只杏眼呆呆看着范进,很有些不敢相信对方的话:“公子你愿意为奴家赎身”

范进轻轻揽住她的肩头:“当然是真的,人心换人心,八两换半斤,你肯对我用心,我也要对你用心才行。如果你愿意跟我,我就赎你出去,将来让你做个妾室。如果不愿意呢,我也会像其他人一样,按着第一次和花魁度夜的规则行事,总之不能让你面子受损。今晚上就睡在一起,既是简慢了你,也对马四娘不公平,大家还是聊天吧。比如说说看,范某一个破书生,有什么可爱的。江宁城里文人才子,富翁勋臣这么多,何以素芳就垂青于我莫非是我家祖坟冒青烟保佑,让堂堂武状元看中个破书生”

正文卷第一百九十五章女儿心上

范进始终坚持,每个人做出的抉择自有其理由,亦应为自己的抉择承担相应后果。比如当下,如果是从顺应自身需求方面,他应该立即扑倒薛大家,尽情享受这个虽然有些瑕疵但依旧可以称为美女的佳丽。但是这样做承担的后果就是,要么在不上不下的时候匆忙提起裤子穿上衣服跟着张氏离开,要么就是和张氏之间的关系大幅度退步。

不管张氏的性情如何,想要让她彻底弃刘勘之倒向自己,就不能在和她确定关系之前,随便偷吃,至少是不能被她发现的偷吃。像是到现在他都没对丫鬟春香下手,原因也在于此。先偷丫鬟再偷小姐的路线是对的,也要看对谁用,对张氏用这种套路,结局只能是自己翻车。

正常人自然都能明白利害,用薛五换张氏,是典型的赔本生意不能做。那么就只好佯装君子,做个柳下惠。只过过手口瘾头,却不能深入。

赎身或是摆场面这类的话,其实就是空头支票,范进自己都吃不准能在江宁待几天,哪里能有时间做这些事。离开江宁万事休提,这个美人错过就只能错过。如果日后有缘自能得见,无缘也无从强求。

但是他的谋划薛五显然猜不出,反倒是被范进这种重视她的行为,以及许下的承诺而感动,颇有些真情流露的味道。

“薛五不过是个不幸之人,在这种地方做迎来送往的营生,实在当不起公子的称赞。武状元云云,不过是个噱头,大家求的无非是与薛五一番欢情,出去之后有的吹牛。我于他们而言,不过是衣服上的一件饰物,又或是一件很有趣的玩意。眼下有点名气,过不了几年,就没人记得我了。到那个时候,奴家的境遇就会很糟糕。就算是现在,行院里于我的评价也不算高,尤其是我摘了面巾之后,不少人对奴家其实也就没了兴趣。”

“行院里好看的女孩子很多,所谓文武状元,不过是噱头之一,除此以外,什么七仙女,六姐妹什么的,只要想找,总能找到些名号。她们的名号未必就不及奴家响亮,相貌怎么也比我好。其实像奴家这种面有残缺的女子,是讲不起架子的,奴脾气又臭,容不得别人毛手毛脚,为这事和客人吵了几次架,如果不是干娘心好怕是早就被打死,或是卖到那些下贱地方去了。只有范公子你初见奴家时,眼神里居然是欣赏而非鄙夷或惊奇,从那一刻起,奴家的心就动了。”

“戴着面纱时,向奴家讨好的男人不少,归根到底无非是想脱掉奴的面纱和衣服,等到真把面纱摘下来,大多数都会有厌恶的神色。少数的,也觉得遗憾,认为这样的事,不该发生在奴家身上。就像他们喜欢的一块玉被人弄坏了,或是衣服被碰脏了,就是那种表情了。能真把奴当个人看的男人,除了义父,就是范公子了。”

她说的义父是谁范进未知,也未动问,只笑道:“就为了这么点小事,你就看中我了”

“这于奴家而言,可不是小事。毕竟这天花的印记,是要跟一辈子的。如果男人对这一点有所厌恶,即便情热时不说,等到情转薄时,这便成了祸根。与其将来为这个翻脸,还不如一开始就说清楚。奴家如果想找男人自然可以找到,但是想找一个有才情有本领,还不以天花为忤者,除了公子,便再无他人。其实奴家仰慕公子已非一日,那书架上的书,一多半都是公子的。”

“那么说起来,薛大家岂不是早就属意于我为什么在船上的时候冷冰冰的,还不往我身边坐我还以为你属意的是张三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