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个月才不过耗量六万石,若在北方辽东郡便能自给自足
同等兵力之下兵甲齐备的幽州军在战阵上根本没有失败的道理,更优秀的将帅、更精锐的兵甲、更充沛的体力与更高昂的士气,但凡敌人不是天地水火,谁能赢
田丰没想到令他担忧不已的粮草之事就被燕北轻飘飘地一句话消弭无形,迟疑着问道:“君侯,那吕布军”
就在几日前,吕布遣使至邺城求援,曹操的军队从徐州撤回兖州,攻击东郡,吕布军毫无根基,只得率主力兵马在各地流转,军粮辎重丢了不少,便向邺城请求驻黎阳的赵云部南下兖州相助吕布。
这在吕布看来是理所应当,我吕奉先是为你燕仲卿挡住曹操的兵锋,难道你不该派兵来援助我吗就像吕布杀死董卓先后投奔袁术袁绍一样,我为你们袁氏报了宗族之仇,难道你们不应该对我感恩戴德吗
可他错就错在这理所应当
燕北可能让赵云渡过黄河吗赵云屯兵两万余于黎阳,防的可不是曹操,防的正是你吕奉先啊
“我们没粮是好事,前番是燕某疏忽,不能一次给他十万石粮草。”燕北笑的狡猾无比,对田丰拱手道:“元皓先生,便先请韩使君调拨五千石兵粮,自渡口乘船送过黄河吧,让他不至于饿死,也不至于撑到。”
田丰缓缓点头,其实他的身份有些尴尬,尽管是自顾自地为燕北谋划,可身份却是冀州府的从事,有些话便想说不能说,有些能说的又不想说。
故而见燕北解决了问题,田丰便拱手打算告辞,却被燕北叫住。
燕北没有那么多的门户之见,在他看来韩馥与他利益共同,他的军队能够保护韩馥在冀州治政,而冀州也能反哺军队,尽管这样的方式与身份长期来看是必然会出现问题,但在现下,他们气同连枝。
“您是长者,曾任职太尉府参军事,对天下的了解,想必也要比燕某强上不少。”燕北仍旧坐在舆图之前,不过坐姿看上去随意许多,解下鼻甲将长袖裣起,对田丰道:“燕某有一时,想要请教足下。”
“请教不敢当,军侯有问,老夫知无不言。”
田丰不容易,尤其听到燕北提起太尉府幕僚的经历,那几乎是他最辉煌的时刻,年纪轻轻便做了公府宾客,何其荣光不过在那之后,人生几乎就结束了。他做侍御史,御史中丞是韩馥;他做冀州从事,冀州牧是韩馥。
韩馥固然有才,但独任则为庸人。何况田丰是其属下,无论何时提出建议,韩馥都把那当作是来自下属的鄙视多少年没有被人如此礼待的感受了
“就在当下,东面我部大军已海陆并进,包围渤海,百余艘战船停于黄河口,将袁氏斩为两段。”燕北挥动玉斧,悬停在舆图黄河之上,神色却不似动作那般坚定反而有些迷惘,“南皮之事一定,袁氏便被驱赶至青州黄河以南,整个河北便安定了。”
许多年前,河北之地天是蓝的,水是绿的,百姓是安泰的。
不要多久,河北之地便可重归安稳。
正如燕北所说,河北现今这副模样,归根结底是因那几次起兵作乱与他们这些诸侯的事。但说到底,他也好、袁绍也罢、甚至公孙瓒,他们本意都不是要毁掉这里,他们也都不是坏人。
从前时局安稳,是因为人们头顶只有一片天,那片天是朝廷。朝廷有力时,没有人去作乱,自然能就能安稳。现在朝廷不行了,诸侯蜂起,这才是混乱的根源。
很快,人们的头顶仍旧只有一片天,河北之地便又安稳了,这片天是燕氏,是他燕北
“河北安定,燕某就不想再打仗了,现在人心思定,南征北讨也不是什么益事,不过还有两件事情亟待解决。”燕北叹了口气,以斧指向舆图上的几个地方道:“并州同属北方,却隔着巍峨太行,是经略不经略袁氏南渡黄河,燕某是渡河,不渡河”
正文第三十五章忠烈慷慨
淳于琼没能挺到返回南皮,尽管文丑拼死为他们阻拦麹义与太史慈的追击,却都无法与燕氏大军在冀州东部的天罗地网相抗衡。
弓高城外,淳于琼一行被劫杀殆尽,唯一没能力反抗的淳于琼则被擒下。但因为伤口感染高烧不退、连日奋战与失血过多,送进弓高城内里便已命不久矣而且就算再多十几天时间,高览也并没有全力救治淳于琼的打算。
颜良是运气好,辗转着自己跳进虎口,被赵云押送到邺城;文丑也是运气好,碰上了太史慈那种信义之人仁义之将,靠着输掉射术保住一命。
要是他们落到高览手上,一个也活不成。
火烧观津西北营寨,两千多军卒死在混乱的夜战里,这账高览和谁算
高览、麹义、鲜于银、鲜于辅四路大军,会师南皮,将整座城池围的水泄不通,就算是飞鸟都别想逃走。
动员幽冀二州的燕氏军兵力并不巨大,四路兵马分别自西向东、自北向南以横扫之势碾过渤海郡,袁氏留于黄河以北的兵力在接连雷霆打击之下节节败退,只能向南皮城收缩。最终便成为如今这个局面,一座南皮城,屯着四千余精兵和三千多渤海北部败退而来的残兵败将。
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看,现今仍旧留在南皮的兵将,也对袁氏有足够的忠诚。
毕竟局势明了清晰,袁氏接连折损三员大将、渤海郡数年韬光养晦一朝散尽。他们所能据守的只有这一座坚城,城外却屯着三万大军,又如何是他们所能抵挡的。甚至于,燕氏军能不费一兵一卒地将他们围到明年这个季节
他们是一座孤城。
“邺城的守军没有丝毫士气可言,我们现在就应当攻城。”
麹义领兵属四路兵马中抵达南皮最晚的一个,头两日他并未自作主张,待两日后将邺城观察透彻,便寻到高览与鲜于等人直截了当地道:“传信至城中,三日不降待破城之日便屠至鸡犬不留麴某料定,至多强攻两次,敌军必定内乱”
gu903();这种时候似乎南皮城不内乱才奇怪,麹义是当真不信整座城池里都是忠贞之辈。再坚固的城池,只要其中有一面城墙有了豁口,其他三面就算再坚固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