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以偿地比一场射箭如何”
谢沧行神色有些复杂:“你爹可不会高兴的。”哪个武林中人不重视名声世家名门犹是。
夏侯瑾轩苦笑:“我想也是可为今之计,只有如此。”他也只能不孝一回。
“不然我来。”谢沧行脱口而出,“第三场换姜小哥上,输不了。”
夏侯瑾轩感激一笑,又露出别有深意的表情说道:“谢兄上场不合适。除非,你愿意亮出真正的身份。”
谢沧行一窒,一时也想不起插科打诨地糊弄。
不过夏侯瑾轩也并未真期待他在此时说出实话,只平静道:“推己及人,此等必败之局谁都不想比吧倒是我,反正已经是败家子了,也不介意多添一笔败绩。”他自嘲地挑了挑眉,随即释然一笑:“谢兄莫要替我忧心,于我而言,本就无意取悦全天下人,能有二三好友知我懂我,余愿已足矣。”
此言一出,谢沧行不由得愣住了。他素来知道小少爷聪颖过人、心性豁达,与别个是不同的。可今天他还是吃惊了。
可惜这样的人,可以做智者,可以做贤臣,却不适合做领袖。尽管如此,他仍丝毫不会后悔把大把的时间“浪费”在他的身上
正文章二十七螳螂捕蝉6
那边厢,龙幽几人也在窃窃私语。
术里一脸严肃地说道:“卑职认为,将军不宜亲自上场。”
宏嘉笑嘻嘻地补充道:“卑职认为他的意思是,二殿下的射术虽与大殿下同出一脉,但这水平嘛”
这么一说龙幽可不乐意了:“哪有差那么多”
宏嘉仍是笑嘻嘻的:“我们俩可是随便一瞄就能看出来。”
龙幽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成天跟着我寸步不离,看不出来才怪好啦,你们别操心了,我自有分寸。”语毕就向着夏侯瑾轩走去。
术里忍不住白了宏嘉一眼:“你这样不是刺激二殿下吗还有,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他是你的主子说话不要这么没大没小”
“嘿嘿,我习惯了嘛”宏嘉满不在乎,看得术里只想摇头叹气,他早就劝过龙溟,宏嘉性子轻佻不适合做近卫,可不知为何龙溟却仍是为龙幽选了他。
只听那边龙幽的声音响起:“如此说来,这一场的参试者就是我与夏侯公子了”
夏侯瑾轩笑答:“听闻幽煞将军骑射之术无论江南塞北皆是首屈一指,还请龙公子手下留情呀。”
龙幽忍不住暗自腹诽,言外之意就是你输了也无可厚非,我输了就是大大的浪得虚名了面上笑答:“过奖过奖。今日既然以你们夏侯家的规矩来比,就还请夏侯公子多多指教了。”内容却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敢,不敢。”夏侯瑾轩拱手道,“六艺之中,三曰五射,除襄尺外,皆可比试。”
“好。”龙幽答得爽快,“我们就比比白矢、参连、剡注和井仪。”
夏侯瑾轩挑眉:“龙公子果然博学。”说着,伸手比了个请的姿势。
龙幽走上驰道,弯弓搭箭,动作不见雕琢却自有章法,乌沉的箭簇直飞向百步之外的标靶,仿佛能让人感受到划破气流的力道,又极其突然地戛然而止,箭镞透靶而过。
他满意一笑,也对夏侯瑾轩比了个请的姿势。
夏侯瑾轩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箭来。
龙幽一见,目光中异色一闪,正待细看,那箭已离弦而出,如银星一般划出一道弧线,也同样贯穿标靶,甚至比他的还要深上毫厘。
听到唱出这个结果,龙幽若有所思地看着夏侯瑾轩,忽而一笑:“吾族大长老曾言,汉人若自称稀疏平常、微末道行,十之是做不得准的。看来果然如此。”
但他们其实都清楚,这有一半是折剑山庄精心锻造的精铁三棱细箭簇的功劳。可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输在利器上也没什么好争。
“承让。”夏侯瑾轩说的真心,随即自嘲一笑,“龙公子误会了,我这只是田忌赛马而已。”
“那就下一回合见分晓吧”龙幽回道,“无论真假,我都不会手下容情的。夏侯公子,请”
五射之二为参连,前放一矢,后三矢连续而去,若连珠之相衔难就难在这首尾相连,讲究的是对行箭的把握。夏侯瑾轩闭上双目,深吸口气,摒弃杂念,先射一箭,紧接着一招三星连珠,三箭如一线划过,最终在靶上又归于一线。
看起来也足够神乎其技了,旁的人多少都有些惊讶。只有懂得夏侯家箭术的人才知道这一招有形无实,内劲可差的远了。
不过夏侯瑾轩大大舒了一口气,总算没太折了夏侯世家的面子。参连他还小有把握,到了剡注之疾,以他的力气多半无幸,再到井仪之准,十次能成一次已是不易。
龙幽赞了一句“好”,但神态却是自信异常,他出箭依旧迅疾,随后三箭以三星拱月之势围在先前一箭周边,竟连距离都分毫不差。
龙幽看着夏侯瑾轩,笑道:“这一回便算平手吧。”
夏侯瑾轩暗自苦笑,心知对手已是胜券在握,越是大度谦逊,越令人襟怀难平这就是所谓弱者的悲哀吧可现下也非争一时意气的时候。
龙幽却不知他心中翻涌,等着换靶的间隙,闲谈道:“我们塞北的射术可没有你们这么多门道,不过所求却也相差无几,无非是出手要快,力道要劲,行箭有度,落点要准。记得孔夫子曾言,君子无所争,其争必也射乎。他说了那么多话,唯独这句深得我心。”
夏侯瑾轩摇摇头,云淡风轻地驳道:“此言差矣。射者,所为非争,其争也必君子。五射皆非技也,乃是强身健体、修身养性,行之以法、用之以礼、托之于技,方可称之为艺。”
他不由得想起儿时,爹爹就是这般教诲于他,射御之术,乃是君子之道。那时他答:我看也未必尽然,不然,天下射术之强无出于胡人,那他们岂非全是君子
可想而知,夏侯门主定是勃然大怒,狠狠揍他一顿不说,还罚跪了一天祠堂,这更让他对此道心存芥蒂。想不到如此抵触的东西,多年下来潜移默化地仍是记下了不少,也想不到他会有用来对别人说教的一天
正文章二十七螳螂捕蝉7
“哦”龙幽好奇道,“愿闻其详。”
夏侯瑾轩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们以侯注:靶子为射,不到万不得已,不伤性命。而你们骑射围猎,箭下皆是活物。仅此一点,便大相径庭。”
龙幽却有些哭笑不得:“我们又没有田地粮食,多打点飞禽走兽也不是什么大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