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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骨 酒澈 2350 字 11个月前

朱见濂用尽量平缓的声音道:“杨福方才说过,如今皇上已经拿到叛乱的书信假证,需得我们中的一人亲自面圣,方显诚意。父王您大病初愈,不宜远行,此事可交给我来办。虽然事情的主要责任在杜氏身上,但此事重大,皇上若要追究源头,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淮王府疏于管理,也当受罚。而众所周知,入京以后您因身体不适卧床休息,诸多事务都是我在料理。皇上若要怪父王您对杜氏疏于管教,我大可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由此失掉世子之位,顺利成章。”

淮王面上是冷冷喝斥,心底是怒火中烧:“你倒是想的周全。”

朱见濂恭敬道:“父王,既然我们都不打算拆穿杨福的身份,此事就必须有人出面承担。杜氏毕竟是女子,追究到淮王府的根本问题,不是我就是您,既然我正有此心,又何必让您再受影响”

“都是借口,借口”淮王倾过身体,瞪着他:“你不就是想同沈瓷那个丫头一起吗费这么多口舌,本王已经说过,不同意”

“为了她,也不仅是为了她”朱见濂垂下眸子,情绪未能完全压制,声音已是喑哑,他深吸一口气,将无尽的情绪融在克制的语气中,低缓絮絮:“这样,不仅是为了她,更是为了我的母亲夏莲想要的,夏莲没有得到的,不正是她最希望我能够做到的吗我不想同你们一样的结局,亦不愿沈瓷在王府受委屈,她是有自己一片天的女子,而我也更渴望没有名权羁绊的生活,这样的决定,于我们而言都是解脱父王,幸福与成全,是您从前没有给过夏莲的,如今,您也不愿意给我吗”

淮王只觉胸口快要喘不过气来,一天之内,接二连三发生的事已经让他失去了先前的从容淡定。他躁动地扬手,不经意带倒了案上香炉。香灰撒了一地,间或有点点芯光,闪烁在灰烬之中,又一点一点湮灭了。

就如同此生姻缘的余烬,跨过两代人的爱怨情仇,于此刻洒落、燃尽、随风飘散。

夏莲消逝已久的笑靥似乎再次浮现在淮王面前,这是他放在心底妥善珍藏的女子。他其实是爱她的,放在心底,柔情萦绕,只是这爱情在他心底终究抵不过其余更为重要的东西,因而辜负了她,亦辜负了曾经共有的愉悦时光。

他老了,念旧了,心底死守的名利和面子依然固执,可忆及从前,到底多了一份妥协的柔思。淮王晃晃悠悠地起身,良久站定,望着窗外阴沉潮湿的天,脑中回荡着朱见濂口中的话。不认同,却又被打动。

良久,他开口问:“是沈瓷要你放弃世子之位同她在一起的“

朱见濂见他终于开口,连忙否认:“没有,她还不知晓此事。”

淮王的手指轻轻在案上敲了两下:“今日你阻止她杀掉杨福,杨福又是她的杀父仇人。想必她心里觉得你站在了她的敌对方,或许已对你失望之极。如此情势,你就能肯定她依然愿意同你在一起”

朱见濂咬咬牙:“不能肯定。”

淮王微微一惊:“那你何必这么急着放弃自己的地位你连她愿意继续同你在一起的把握都没有。”

朱见濂沉吟片刻,仔细想了想,再抬头时,眼中已是清明一片:“若我要对她许下承诺,便应该先把事情做到。如果我一定要得到她肯定的答复才愿放手,那样是不够诚恳的。”他眸中泛着光亮,认真无比:“对她,我已经错过太多,不愿再预设任何前提条件。得到也好,得不到也好,所谓诚意,就应是在不可未知的时候,已经下定决心去做。唯有如此,才有承诺的资格。”

淮王沉默,眼睛望着那一地散乱的香灰,喃喃自语:“濂儿,你同我,果真是不太一样的”他的手在案上弹了弹,指腹间沾了些细软余烬,无奈叹道:“真是不知民间疾苦,在王府的日子,不比在其他地方舒坦吗”

他语中不解,却也带着一分妥协之意,朱见濂敏锐捕捉到了这分妥协,心中不由喜悦溢出:“同她一起,不分地方,在哪儿都舒坦。”

、166冰冷铁栅

忽有叩门声响起,门外的随侍道:“王爷,汪直来了,候在外面。”

淮王道:“让他进来吧。”

“是。”

没一会儿,随侍领着杨福前来,淮王见状,问道:“怎么样,卫姑娘伤情如何”

“伤在肩膀,未中要害,处理了一下伤口,应该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

言归正传,待房门再次关上,杨福便问:“书信假证这方面,你们方才可有商议”

“已有对策。”朱见濂将杜氏在其中的关系同杨福叙述了一番,杨福听了,有些愧疚:“这件事,要让一个女子来担”

“事有因果,她自己做事阴毒,残人性命,也到了偿还之时。”

“是啊,事有因果”杨福低叹一声,不再有异议,道:“既然你们已经商议好了,就先将她押入官府关起来,等得了皇上意见,再看如何处置。谁与我一同入京”

朱见濂与淮王对视一眼,淮王仍有犹豫,朱见濂见状,抢过话头道:“父王身体不适,还是我去吧。我们何时启程”

杨福瞥了眼窗外暗下的天幕:“明日如何若是再晚,恐怕皇上指派给我的精兵都到鄱阳了。”

“那便这么定下了。”朱见濂立刻应道。

杨福点点头,多了几分肃然的神情:“待我将这件事禀报皇上后,便找机会去看万贵妃。”

“此事不急,从长计议。”

“不,非常急。”杨福忧心道:“汪直有个好友叫王越,一旦证明淮王是清白的,王越也会被放出来。他如今已经怀疑了我的身份,若万贵妃那边不能速战速决,恐怕后患无穷。”他说着,声音越来越低,垂下眼帘:“而且,我答应了沈姑娘”

他的话没说完,留下一声长长的叹息。

朱见濂一时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拍拍他的肩,没有言声。

淮王见状,也知眼下只能如此。他站起身,走到朱见濂面前,将他拉到旁侧,压低声音道:“事情到了这个节骨眼,本王也不再拦你入京。但是,有一个要求,你必须做到。”

“您说。”

“本王看杨福的样子,应是下定决心去对付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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