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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骨 酒澈 2275 字 11个月前

“汪大人,多谢。”沈瓷思虑再三,虽觉眼前氛围不太适宜,仍忍不住说了出来。她是真的感激,从相识,到如今,短短不过数月,她已将他视作挚友,如亲人般熨帖。

汪直的掌心被指甲掐出印子,隐隐作痛,慢慢地松开来,良久问道:“接下来一个月,你打算怎么办”

距离沈瓷赴任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本不需要继续呆在瓷窑。可若让她全然闲下来,又觉得无趣。她对斗彩瓷还有一些尚未实施的想法,想要趁胜再试,可忆起小王爷之前的反对,又有些犹豫。

“我还没想好,看情况吧。”沈瓷心想,这事儿,还得同小王爷再商量一番才好。

汪直看着沈瓷紧蹙的眉头,难得读懂了她心中所思,顿觉干涩难语,努力调均了气息,正色道:“那现在你去哪儿”

“驿站”两个字已经滑到沈瓷的嘴边,鬼使神差地,又被吞了回去,转而答道:“瓷窑。”又补充道:“先送你回去休息。”

“好。”汪直亦不推脱,揣着手靠坐着,闭目养神。到了府邸后,他先下了马车,待听见身后哒哒远去的马蹄声时,才转过身,凝望着远去的马车,自嘲一笑,喃喃道:“是顾及着我的感受,才说要去瓷窑的吧。现在我先下了马车,你又会去哪里呢”

汪直离开后,沈瓷叫车夫调转了方向,将目的地改为驿站。

纵然汪直和朱见濂没有明说,但显而易见,这两人互相都看不惯。若不是因为知道朱见濂以前从未来过京城,沈瓷都会怀疑这两人有未解之仇。由是,她尽量避讳在他们面前提及对方的名字。

马车停下,沈瓷同守门人讲明身份,不多时便有人引她进去。

朱见濂站立在书房内,脸上的表情并没有沈瓷想象中的愠怒或欣喜,见沈瓷进来,眸光闪动,只轻轻问了一句:“回来了”

他走近她,把手搭在她的肩上。那样的眉,那样的眼,浓深如墨,俊逸依旧,可眼下挂着两片郁青,显然休息得不太好。

沈瓷将他的手从肩膀拿下来,握在自己手心,有意想让他开心,温柔道:“小王爷,我有个好消息想告诉你。”

“刚好,我也有一个坏消息。”朱见濂说。

沈瓷一愣:“那你先讲。”

朱见濂凝视她片刻,轻吸一口气,慢慢道:“卫朝夕,被东厂的人抓走了。”顿了顿,手指揉了揉额角,补上一句:“同妖狐夜出的案子有关。”

、101如芒在背

“朝夕怎么会同妖狐夜出扯上关系”沈瓷霍然抬头,诧异不已。

朱见濂沉吟片刻,他也拿不准是因为自己在伪造案件中有所疏漏,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按理说,若是留下线索,当初汪直受伤时就能发现,为何拖到了现在,还莫名其妙与卫朝夕扯上了关系。

沈瓷见他皱眉不语,料想他也不知原委,转而问道:“可打听到什么消息”

朱见濂点头:“她如今被关在东厂单设的地牢里,东厂的人也没说她是主犯,还想从她嘴里套出更多消息。”

“那他们凭什么说朝夕同妖狐夜出案有关”

“她昨晚去了醉香楼,东厂派人去搜查大盗,恰好看见她手上抱了个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有传说中狐妖的装束,以及一瓶无影红。”

沈瓷皱起眉头:“无影红乃西域奇毒,刚研制出不久,怎么随随便便一队搜捕的人就能判断得出来”

“此事确实疑点重重。卫朝夕坚持说,那包裹是一个绿衣女子在混乱中硬塞给她的,但也确实有证人称她进入醉香楼时什么都没带,可这并不能证明她与此案无关。更何况”朱见濂停顿片刻,皱了皱眉头。

沈瓷急问道:“更何况什么”

“更何况,她好端端一个女子,扮成男装去逛青楼,本就不是寻常之事。东厂的人说,那易容之术还做得有模有样,并不似初学。”

“易容之术”沈瓷稍作犹疑,又立刻果决道:“朝夕不可能去做这样大的案子,我了解她,相信她。她心思单纯善良,在京城又没有仇家,必定是被人挑中了栽赃陷害的。”

朱见濂未予置评,只叹道:“我所打听到的,就只有刚才说的这些。除此以外的细节,也无从得知了。”

“那那现在可怎么办”沈瓷眸光黯淡,眼皮跳个不停:“朝夕从小没吃过苦,凡事都有她爹护着,怎能经受得住地牢那环境,若是再受刑,怕是顶不住的”她越想越心惊,抬起头看他:“小王爷可有法子帮她”

“你也知道,卫朝夕是我从江西带过来的。她一被抓进去,我和父王是主犯的机率最大。此刻我若出手,局势恐怕更加不利。”

“那那现在应该怎么办不能放着朝夕不管啊。”沈瓷急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突然顿住脚,脑中电石火光地闪过一个人。她抬眼看了看小王爷,没敢说出口。

朱见濂将她的动作收入眸中,淡淡道:“我想过一个办法,但是,听不听在你。”

“小王爷请说。”

朱见濂看着沈瓷的眼睛:“这个案子,之前不是汪直在负责吗他还因此受过伤,你找他来帮这个忙,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沈瓷身体顿时一紧,愕然看向他,一时间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她的确会去找汪直求救,但小王爷主动提出,着实让她觉得惊讶。

沈瓷煎熬无比,一时间分不清他说的是真是假,嗫嚅着说了一句:“可是现在,这案子已经归东厂管了。”

“这没关系,交到东厂手里面还没几天呢。西厂之前出动了诸多人力物力办这件差事,最后得到的线索都交给了东厂,让对方坐收渔利,心有不甘是正常,再留下残余几个人继续追踪,也算是符合情理。”朱见濂面无表情,话说得不冷不热。

沈瓷虽琢磨不透他的用意,话却是听进去了:“小王爷的意思是,让汪直谎称,卫朝夕是西厂的人,手中握着的是西厂找到的线索”

朱见濂坐下,低头喝了一口茶。

沈瓷思索须臾,脸上掠过了一抹为难之色:“不行,汪直不会做这样的事。他查案向来雷厉风行,宁愿多抓,不可放过,重金贿赂也不手软。对朝中重要官员如此,对朝夕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更没有例外。何况朝夕如今是东厂在妖狐夜出案上抓到的唯一一人,嫌疑的确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