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程澄觉得在当自己面对这样的问题时,应该不要像电视剧里那样,非要问个明白。
可他来不及多想只是急急地脱口而出。
“今天不是还很好吗?"程澄再开口时声音都有点额“为什么啊?”
谢洵的目光没有闪躲,就好像他永远都不会惧怕什么。
“太多事情定不下来,会很忙,还有很多程序要办。”
他给的理由每一条都冠冕堂皇,但程澄看著他,总觉得这么多理由背后只刻着四个字一-“你知
道的”。
“我不同意。”程澄却不愿多加思考,直接开了口。
“当时叫你签个正式的协议你不签那么解释权就归我所有。”程澄抿著唇,“当然,我不会阻拦
你的学习和生活。”
“程澄,你没必要
他想说,你没必要对我这么执着。
我也许只是你少不更事时一次不重要的选择也许离开半年你就会将我彻底忘记。
“大概时间定在什么时候?”程澄却不听,直接打断他。
“一月底开学。”
“噢。”他看向谢河的目光逐渐恢复了平静,“你倒是现在才告诉我。”
虽然表情镇定但眼睛好像有些干涩谢洵看见他用力眨了好几下。
但已经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冷静得多了。他想。
好像在这一刻,半年来逐渐变质的而未曾捅破的情绪在两人心中都被点燃,可都要便持着,都不
说。
一个被可笑的最后一点自荨拖拽着,-个即使明白了些许原因,却依然骄傲得不愿开口。
“我知道了。”程澄声音发着额,别过脸去,“那这段时间,你有什么计划?"
谢洵看若他,他宁可对方对着他歇斯底里地闹,指责他言而无信,或者干脆就此把自己抛下,都
比现在看似冷静的接受好。
“对不起。”他喉咙很干,声音也哑,带著点锈味儿。
可他还是只能说对不起。
“那在你走之前,我们约定的还算数的吧?"程澄垂著脑袋,低声问。
那好。”程澄抬起头来,甚至朝他笑了,睁若明亮的眼睛直直地与他对视,唇红齿白,靠得很
近,谢洵还能看见对方吹弹可破的脸颊上细腻的小绒毛。
跟梦里、他第一-次见过的白天鹅一模一一样。
“跟我回家。”程澄的话飘进风里,走在前面,对谢泪摆了摆手,“我忽然很想画画了。”
只是这一次好像跟以前都不太一样。
也不能这么说。
应该是跟第一次无限趋近,但又多了些别的东西。
程澄像第一次招呼他走进画室时一样,随意地指若一旁的椅子:“坐吧。”
谢洵只当他是在澈气,什么都顺着他。
然而对方下一句话也跟第一次很像。
他把暖气开得很足,自己换了一件夏天的睡衣,甚至还去一楼拿了杯冰饮:“把衣服也脱了
吧。
其实之后程澄很少提这样的要求,毕竟-开始是真的想练习人体,后来熟起来了,就可以指使谢
洵完成其他的要求了。
毕竞半小时前才有过心照不宣的不愉快,谢洵对这个要求有些错愕,不过张了张口,还是没出声
音。
“要留什么。
程澄听他这么问,扬起脸来,表情近乎天真,但说出口的话却完全不是一-回事:“如果可以的
话,就留一条内裤吧。
“我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一-”
“我没这么说。”程澄看著他的眼睛,谢洵清晰地看见自己沦陷在他眸中的模样。
“你不是说了要陪我吗?”程澄说,“当然,你要是实在不愿意,也可以拒绝。”
“你对你学妹这么冷淡,那你也这么拒绝我一次啊。
谢洵闭了闭眼睛。
“你只要说了,我就不让你脱。”程澄说,“怎么样啊,学长。”
听见最后两个字谢洵还是沉默了片刻。
但没过多久,他还是轻叹了一口气:“你总是知道怎么治我。
程澄不打算回应谢河的这句话,只看着他,想要一个结果。
如果,如果
他的心脏也悬紧了,但脑海里又像有一个笃定的声音。
果然,下一秒,他看见谢洵修长的手指按上了村衫的纽扣。
虽然是冬日,但国室内温度不低,落地窗上因为气温差凝出水雾,把外面花园的夜色也变得朦
胧。
程澄坐在凳子上,-旁还放着快要融化的冰饮,他时不时拿过来喝一口,然后放到一边,再重新
拿起笔。
纸上的线条还只有个大概,与其说是在画,不如说是在端详模特。
谢洵坐在他对面,一只手撑著额头,眼晴微闭著。
因为开了暖气,身上赤|裸的地方与窗玻璃相似,结起了细细的汗水。
随著偶尔的一点动作,汗水就要质善房背的肌肉纹理落下,滑过劲瘦的腰线。
而程澄还在仰头看他。
不同于最纯粹的对艺术的狂热,那是一种想要据为己有的眼神。
“之前老师说我。人体和结构都没有大问题,但有时候还是缺了一点氛围。”
“而你看,很多画面本来就是充满会欲的。”程澄不知道是在说给他听,还是在真言自语,“我
也想试试,画不画得出我想要的那种感觉。”
“我好歹看过那么多展。学过不少风格。”
“而艺术里本就有那么多光怪陆离的美,和或明或暗的性。”程澄看若谢洵,眸子里是麦色的赤
1裸的人体,说出来的话却近乎纯洁,“你不会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吧?”
谢洵始终配合,却没有再说话。
这一次两人独处的时间格外久,几乎到了凌晨四点,程澄才终于放下笔。
按理说。以前这个点他都会让谢洵留宿,而今天只是站起来走到门口:“你自己回去吧,我就不
送了。”
他手里拿着刚完成的作品,敛下眼:“从现在起到后面的这一段时间,你都可以好好忙你自己的
事了。
说完便径直离开了房间,只留下一一个单薄的背影。
他没有回头。
谢泡在原地,直到听到声门响才回过神来。
与第一次不同,他甚至不再感到差耻,不再觉得被自尊表挟,不再固步自封、画地为牢。
这些想法统统远去,取而代之,他只尝到了一种名为自作自受的情绪。
谢洵没想到,向来喜欢要赖撒娇的人,这一-次却真的说到做到。
置项那个名为orange的橙色头像不再振动,不会再发来一些无聊琐碎的分享,不会偶尔还要发语
音,学若别人叫自己学长,问自己什么时候来工作室接他。
那个站在自己楼下的男孩儿不再出现,原本就不属于他的湖面终于重归宁静。
自己的生活好像在一夜之间回到了原点,他又重新忙碌起来。
只是只要一有时间,他就总会忍不住想,程澄在干什么。
还能不能画出来画,会不会又因为一点烦恼开始抽烟。
谢洵以前总觉得,自己要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
现在他知道这些无法停止的猜想至少不会让他的生活从此停摆,可总会感到空虚。
明明已经忙得不行了,却还是会被细密的情绪填满。
“你怎么又走神。”-旁的梁凡敲了敲他,“最近出什么事了?"
谢洵摇摇头。
“放松点。”对方叹口气,“虽然我没这个立场,但我觉得,你可能可以稍微喘口气。”
“你把自己追得太紧了。”
gu903();谢洵脸上没什么表情:“我真的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