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技艺卓绝,怪不得瓷庄名满天下。”
阿措还是小孩儿心性,想什么说什么,也不知道避忌,“奴婢倒觉得这玩意儿鬼气森森的,不好看。”
任耀阳赶紧拽拽阿措袖口,示意她说话小心点,当心侯爷不高兴。阿措浑然不觉,“本来嘛不好还不让人说啊”
华毋庸眸光一黯,看不出喜怒。
“阿措,给我拿杯茶来,口渴呢”肖遥借机把她支使开,免得说多错多。
华毋庸并没生气,而是在思索阿措说的鬼气。
正想的入神,一只大手突如其来的从他面前划过,直奔砚滴而去。不止华毋庸,肖遥也是一惊,抬眼望去,原来是孙万顺的小儿子孙涛。
孙万顺的万顺楼生意好的不得了,就连永安都有分铺,他一共有四个儿子。大儿子、二儿子都能独当一面,是孙万顺的好帮手。三儿子在永安求学,想要考取功名。
就这小儿子最不争气,仗着家里有钱,不学无术。
孙涛把砚滴捧在掌心,翻来覆去的喜欢的不得了,转头问店里的伙计,“这玩意儿多钱”
伙计满脸堆笑,“回爷的话,这砚滴二百八十两。”
没巴掌大的东西要二百多两围观的一众人下巴差点掉下来。他们知道摆在红木架上的肯定价格不菲,所以不敢乱动乱摸,只是欣赏欣赏。
孙涛也倒吸口冷气,他以为不过几十两,买回家玩玩。一听说二百八十两,也觉得有些不值。但是,他最要面子,尤其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在手里也不好再往回放,咬咬牙,掏出银票,“给爷包好喽”孙涛一年看不上三次书,更别说写字了,砚滴对他来说不过是个摆设。
此举引来一阵不小的躁动,大多都是在小声议论,“啧啧,不愧是武昌县第一败家子”
“小声点儿”
“就是,别说了,别说了。”
“都少说句吧,今儿是来听曲儿的,别惹一身骚”
伙计嘴一咧,笑的见牙不见眼,双手接过银票,“多谢孙少爷。您真识货”
被人稍微一捧,孙涛觉得里子面子都有了,鼻孔冲天,背着手踱向别处。
孙涛买砚滴算是个小插曲,接下来鸢娘出场就是戏肉了。今儿捧场的大多都是为了听鸢娘唱曲而来。
店中央特意腾出块空地,作为鸢娘表演之用。
人差不多到齐了,郁秋请出了鸢娘。
店里一下子静了下来,纷纷看向鸢娘。就见她薄施粉黛,款款而出。在她身侧是一个拿着二胡的瘦削男子,对比鸢娘的珠圆玉润,稍显落魄。但是,从他五官依稀能看出,年轻时也是风流倜傥,潇洒不凡的人物。
然而,那只是以前。现在的他双目浑浊,由鸢娘搀扶,迈出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任捕头蹙了蹙眉,他还记得袁刻离开武昌县时,是多么的意气风发,为何会变成如斯模样他俯在肖遥耳边细声道,“那就是袁刻。”
其实,不用任捕头提醒,肖遥也知道那就是袁刻。但是,却跟她想象中的袁刻相差甚远。
袁刻在角落高凳上坐定,拉动琴弦,调了调音。鸢娘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站定,深情满满的回望一眼,袁刻似是感应到鸢娘的目光,浑浊的双目微动,向鸢娘宠溺一笑,哀婉琴声也随之响起。
他俩公然秀恩爱,却又让人觉得是那么自然而然。长久以来,默契随着感情日渐加深而渗入骨血。
任谁都能看得出,他们相爱,爱的很深。
鸢娘嗓音清亮,好似汩汩甘泉注人心。
就在人们听的如痴如醉之际,袁简那令肖遥毛骨悚然的笛曲骤然响起,和着鸢娘的歌声。华毋庸微微皱眉,面带不悦。
还没等搞清楚是什么状况,就见一条通体碧绿的小蛇吐着信子,蜿蜒而行闯入人们的视线。
袁简亦紧随小蛇而出。
武昌县的百姓在了解了袁简师徒俩是多么的心狠手辣之后,都对他们非常鄙夷。甚至有人愤怒的瞪着袁简。
这下,弄得大家兴致缺缺。
第十四章原来它们不是人
更新时间2015121019:46:39字数:2121
一直嘴角含笑的郁秋脸色渐渐阴沉,她朝袁简使个眼色,袁简便拎起小蛇,躬身下去。
场面这才恢复如常。
鸢娘又接连唱了几曲才离场。
肖遥望着她跟袁刻相携而去的背影,有点耐不住性子,她很想知道鸢娘跟袁简兄妹俩都说了些什么,袁刻又是怎么盲的
不知什么时候华毋庸手里多了包蚕豆,边吃边凑到肖遥跟前,一下点中她的心事,“派人跟着他们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肖遥转头,四下逡巡,已然不见了任耀阳的影子。不由得暗笑,这侯爷不光嘴馋,还八卦,也是天生事儿逼体质。
鸢娘他们拿了赏钱便一同回到了袁简在帽儿胡同的住处。自从上次跟刘三儿打过架之后,袁小暮不怎么爱出门,今儿也没跟袁简一道去瓷庄。
在屋里听见门响,袁小暮赶忙迎出来,袁简闷声不吭的把竹篓递给袁小暮,背着手就往屋里走。一言不发,样子挺吓人。
袁简从当上戏蛇人那天起,就没被人轰下台过,更何况,他是御前表演过的,平时更是清高的不得了。
这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吃了瘪,自然气闷。
鸢娘搀扶着袁刻进来,坐到袁简对面。
两兄妹多年未见,一时都找不到合适的话题,三人静默半晌。还是袁小暮提着热水进来冲茶,才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师傅,喝茶。”袁小暮讨好似得把倒满热茶的杯子放在袁简面前。
袁简低低的“嗯”了声,眼皮都没抬。
鸢娘看看袁小暮,叹道,“一转眼,小暮都长这么大了。”
袁小暮冲她腼腆的笑笑,给她和袁刻都斟上茶水。
“在这儿住的还习惯吗”鸢娘又问。
袁小暮看了看师傅阴沉沉的脸,“嗯,习惯。”说习惯,可鸢娘还是听出了言不由衷的味道。
鸢娘水葱似得手指摩挲着杯沿儿,水汽升腾,暖雾缭绕,片刻功夫,指尖便微微湿润。
“哪儿都不如山里住的舒心”回想起在袁家村生活的日子,鸢娘眼底蒙上一层水雾。
袁简重重闷声一声,“哼,既然住的舒心还变着法要走”抬起眼帘狠狠瞪了眼袁刻。
鸢娘并不直接回答袁简的问题,而是沉声道,“这些年,阿刻对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