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星辰无处可逃,只能努力浮起一丝微笑,然而眼角依然滑过清泪。她转过身来,泪眼对峙着御寇火热的眼神,说:“我知道,以我这样的卑微身份,若说爱慕陈国太子,必定被千万人耻笑唾骂。可是,我是不怕的。我是喜欢一个心肠好、有才华的男人,跟他是不是太子并不相干。可是御寇,我喜欢他只会把它埋在心底,绝不会让它成为现实,这是我埋藏多年的心里话。”
“怎么不能成为现实呢我这就去求父王,让你嫁给我。”御寇焦急。
“陈侯不会应你,陈夫人也会阻拦。你不要忘了,我如今虽是息夫人的侍婢,但我父亲是陈佗旧部的事实不容改变。我是罪臣之女,若是在息夫人身边服侍,谁也不会惦记我,可是我若要跟你在一块儿,那只会连累着你被人算计。”
“我不怕”御寇叫道。
“可是,我怕”星辰激动得脸涨得通红,“你不在乎你自己的安危,我在乎你不在乎你的前途,我在乎你不在乎翟儿的心,我在乎只要你们能平安快乐,我就快乐。然而我在乎的东西,你们未必在乎,即便是在乎,你也给不了。”
“为什么我给不了星辰,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我不想做任何人的妾室,只埋首针黹女工,湮没于妻妾争斗,千方百计生一个孩子,然后为了这个孩子使尽一切手段去祸害人这不是我要的。难道女人只能做这些事吗”
星辰将心思冲口而出,御寇却迷惘了:“可是,祖祖辈辈以来,所有的女子,包括我的母亲姑姐,不都是这样过的吗你瞧雉儿的母亲蔡姬,虽是妾室,如今却风光无限啊这又有什么不好呢”
星辰惊呆了,她脸上的热度退却,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面前的御寇,心里感觉说不出的悲哀。看着看着,星辰忽然笑了,像是解脱了什么似的:“太子,我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你相信我,我在息国活得很好,你忙吧,我走了。”
御寇被星辰脸上惨淡的笑容吓着了,愣愣地垂下手,呆呆看着星辰离开,叫道:“星辰,我不信,我不信你不想跟我在一起。”
廊檐下的宫灯明灭,燃得星辰的心似灰烬。星辰飘然而去,再也没有回头。
妫翟下了宴席回到家,看见星辰正流着泪,有些吃惊,旋即反应过来,问道:“如何,御寇有没有对你剖白真心”
星辰仰起头,咬着嘴唇,用从未有过的埋怨看着妫翟,道:“主子,你这是何苦”
妫翟见到星辰苍白失望的脸色,忙拉着星辰坐下,小心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星辰拭泪,冷静说道:“主子,我没有责怪你。他表白了他的心,只是,我不愿跟御寇在一块儿的。”
妫翟叹道:“唉,也罢,我亦不愿御寇委屈你,让你为人妾婢,日后受苦我怎能安心”
星辰猛摇头,将伤心的缘故说了出来:“主子,我不仅仅是计较身份地位,更是觉得御寇并不能理解我的心。我跟着主子这些年,所见所闻所想与他们眼里瞧见的俱是不一样的。我总觉得女人若是这样一辈子庸庸碌碌地沉浸在一个男人身上,沉浸在日夜不休的琐碎事务上,岂不是有些”
妫翟听着星辰这番话,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但没有道破,只追问道:“有些什么你我之间但说无妨。”
星辰说:“岂不是有些虚度么主子您在息国,操持大小事宜,我跟着您身边也渐渐有了些见识与想法。咱们女人与男人不过是肉体有些区别,论才智性情,不输半分。为什么我一定要跟着一个男人,去压制自己的念想,过那草木枯槁样的生活我不服,不甘。只是我这样的念想,御寇并不能理解。他觉得世世代代的女人都是那样挨过来的,享受着荣华富贵,便是最好的归宿。这不是我心里喜欢的御寇,何况我罪臣之后的身份,终有一天会连累他,倒不如就此歇手,再无牵挂。”
妫翟诚挚地说:“星辰,你是我的好姐姐,你有这番志气实属难得。既然御寇不能理解,到底谈不上是你的知己。如你所言,何苦屈就自己。只是,你的心真能静下来么”
星辰粲然一笑,道:“短时日内不能够,日子久些也就好了。说实话,御寇说出那番话来,我是很失望,不过心头竟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妫翟一边起身拿来灯盏,动手铺床,一边说:“心里装着一个人,能不累吗放下也好,没什么比自己更尊贵。”星辰见了忙道:“主子,怎劳您亲自动手”妫翟拦开,笑道:“咱们在息国,尊卑有别是做给那些奴才与宗亲们看的。到了芦馆,哪里还有那些规矩。你只管上来睡吧,哭了大半宿,虽是暮春时节不冷了,心冷更伤自己。不要哭了,没有什么比保重自己更重要。”
星辰踌躇着不知如何是好,在息国一向都是睡在外间的书房里,现在回到芦馆,竟有些不适应。
“哎呀,愣着干什么,赶紧来睡吧”妫翟拽下星辰。
微醺的星夜里,星辰噙着泪花面朝着里边。她为御寇的青睐而高兴,也为御寇的偏差而难过。其实她也想嫁人,也想像妫翟一样嫁一个疼她懂她的男人,就像息侯那样。她渴望得到爱慕,渴望会有息侯与妫翟那样的喘息。只是,她毕竟不是妫翟,她只是一个罪臣之女。
27入蔡
妫翟听着星辰紊乱的呼吸,忽而也觉得难过起来,她心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息侯真的是她的知己吗抑或,月夜桃林里遇到的那一个男人,是她的知己
妫翟紧紧闭上眼,强迫自己睡下。
第二天,妫翚启程返回,带着无限伤感往北归去。妫雉停留了一两日,因惦念儿子和丈夫,也回蔡国去了,她走得最为满足,家里人都宠着她,姐妹三人中,只有她有了子嗣。
妫翟离得最远,也没有着急回去,因为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她去拜会了叔叔陈完,想和他聊一聊诸侯间的轶闻,只是敬仲叔叔说话越发谨慎,变得沉默了很多。妫翟看着芳菲凋零的芦馆桃林,觉得陈国与她的牵绊越来越少。
这一日,风和日丽鸿雁高飞,妫翟一个人悄悄到了父亲的墓地前,站在芳草萋萋的墓园里,儿时天伦之趣又浮现在脑海里。她默默将兰草放在父亲坟前,将怀里藏着的玉璧埋进墓碑前的土里。妫翟捧起父亲坟上的泥土,小心装进锦囊中藏在袖中。她一个人站在旷野里,听着微风拂过父亲坟头的青草,心里没有恐惧,只有安宁。她站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对埋在土垄里的父亲道歉:“父王,女儿以后不能常来看你了,您要保重。”
绕过坟堆,鲁姬的矮坟呈现在她眼前。她记得,鲁姬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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