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沈放猜不出会是谁,他一个卑贱到尘土里的庶子,能有什么可被人图谋的。
最近半年,倒是没再有奇怪的人出现,可没想到林湘珺又来了。
她在安府为他解围时,他就发现她了,但以为只是巧合,却不想她竟追来了沈家。
他心中不屑,这幕后之人只怕是越发手上无人了,竟然会派个病秧子过来,也不怕她没能走到他跟前,就先昏过去。
不知想起了什么,他竟来了几分兴致,不如看看这些人到底目的是什么。
更何况,还有人给他养伤,岂不是百利而无一害。
自那日后,沈放便安心地等着,既然她想要的没得到,肯定还会再来。
没想到的是,他的伤口大部分都结痂了,他甚至能下床自己用膳了,也不见林湘珺的身影。
说她全然消失了吧,也不是的。
每日都会有她的婢女过来,不是送药汤,便是送吃的用的,光是点心便堆满了案桌,除了送东西别的什么也没有,这反而叫他有些难以捉摸了。
难不成她来沈家也只是巧合,是他多想了,林湘珺真的只是个爱多管闲事的泥菩萨?
不等他思忖出个结果,她便来了。
林湘珺最近撒谎撒多了,即便被沈放当面戳穿,也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扯谎。
“那许是五哥哥贵人多忘事,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哎呀,都是陈年旧事了,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要我记得五哥哥便好。”
沈放见她嘴里没一句实话,不轻不重地哼笑了声。
也不知是在讥诮自己,心底那丝隐隐的期待,还是在笑她的谎话拙劣。
他早该知道的,他病了这么多日,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就连大哥都屈尊降贵地来探望过,唯独母亲却连派个人过来问一句都没有。
他又在这期待些什么呢,他从出生起便注定了不幸,所有人待他避之唯恐不及,偶有的目光也是施舍怜悯,以及利益目的。
沈放眼底的寒意愈深,也不说信与不信,只冷淡地道:“谎话连篇。”
耿氏给沈放换了两个婢女,正好进来给她送茶水点心,林湘珺下意识地多看了眼,想看看换了的下人还会不会怠慢他。
一走神便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回过神来,好奇地看向他:“五哥哥说什么?”
五哥哥?
这府上谁真的把他当成过沈五郎,她倒佯装得自然,沈放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她既是如此卖力,他便陪她演下去,看她能装到何时。
“书册呢?”
“哦,在这儿呢,书册是文先生自己编写的,今日教了第一篇文章,让我们回来抄写,并温习明日的文章。”
听课对林湘珺来说不新鲜,但与别人一同上课却很有趣。
尤其是文先生还设置了一个叫论述的环节,是让每个人说出对于文章的理解,但凡有不同意见者都可以进行驳斥推翻。
将繁化简,这对林湘珺这等不爱看书的人来说,特别的友好,在听别人说的过程,就能理解大意,还能发表自己的见解,既不会走神也很有趣。
最重要的是,沈应川告了假,看不到讨厌的人,真是心情都好了。
“我与文先生说了五哥哥养病的事,先生说无妨,可以让哥哥在家自学,等病好了再去。”
沈放捏着书卷,没有吭声,他也听说过这位文先生,知道他是个有大学问的。
这几年,府上也请过不少先生,但以他的身份,根本就不配去听学。
他甚至连沈应川的跟班都算不上,只能佝偻在角落里,为他写字写诗,将他营造出文采斐然的样子,至于他自己,则必须当个不善言语的废物。
沈放想起曾经在书堂窗外听学,被发现后,所受过的白眼与讥讽,不置可否地扬了扬眉。
即便是这位文先生,如今说得冠冕堂皇,到时见了他,依旧不会免俗的。
但这些,他又何必要和个心怀不轨的病秧子说。
林湘珺见沈放没说话,偷偷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如常,舔了舔下唇大着胆子继续道:“先生还说,怕五哥哥落下太多,让我来转达课上的内容。”
此话当然是她编的,先生连人都没认全,根本不知道谁来了谁没来,这本书册也是她特意去要来的。
这几日她一直很苦恼,怎么才能和沈放搞好关系,直到今日的课上,她得出了一个结论。
不论此前的关系有多差,做了同窗,总能看得顺眼些的。
比如说那个宋温期,上回他带着礼物登门,她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贼眉鼠眼不是个好东西。
可一同上课后,她发现这人也不是没有优点,至少为人谦虚有礼,而且确实有学问,论述的时候她说错了话,他还帮她找补。
看来上次是她仅凭外表看人,误会他了。
不过也仅限于是个好同窗,她还是不可能嫁给不喜欢的人。
但她与沈放又不要成亲,有同窗之谊就够了呀,她脑子转得很快,立即觉得这是个好方法,这才寻了个理由,就为了正大光明地来寻沈放,与他培养情谊!
沈放不知道她打得什么主意,闻言,抬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与其略带古怪地道:“先生让你来转达?”
林湘珺捧着笑,双眼亮晶晶地直点头,“同窗之间本就该相互帮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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