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官人张开口,舌头却仿佛打了结,好不容易才结结巴巴的挤出几个字:“关关西康康王”
“敌袭”城头上这时又是一声惨叫。
“是西军”惨叫的声音又大了一倍。
徐老七和土兵们面面相觑。自从四月时老种相公留下的残兵从此路过回返关西,潼关道中的渑池县已经太平了近八个月之久。虽然人人都知道,关西的靖康皇帝和东面的洪武皇帝必然要分出个生死,但谁也没料到,八个月后,来渑池县的不是洪武皇帝的军队,而是靖康皇帝的兵当先杀出潼关来了
徐老七瑟瑟发抖。渑池县已经跟着洛阳府一起归顺了洪武皇帝。关西兵从来都不是以军纪著称,西军此时杀来,城破后,这满城近万老小不知会被如何处置
雷霆滚滚,大军已经接近到城外,只见城内的灯火一片片的亮起,哭喊声也从一些宅院中传了出来。但渑池县中的近万百姓只听着城外蹄声一转,西军骑兵并没有在城下停留,却是绕城而过,又滚滚的向东继续奔去。
“快”
吼叫声与蹄声和马鞭声响成一片,六千关西骑兵在潼关道上奋力疾驰。姚平仲从南面城池的剪影上将视线收了回来。渑池县已过,两百里潼关道,便已经走了六停。
地面上积雪的反光,让夜路不再艰难,等天亮时,他统领的这支军队便能抵达延禧镇的阙门关今新安县铁门镇。阙门关,南依栏柯山,北瞰黄河水,西扼崤山,东临函谷。关口青龙、凤凰两山对峙,呈拱阙之势,故此而得名。是潼关道向东的出口。再往前,便是一片连绵起伏的丘陵,那里新安县慈涧镇就是守卫洛阳西侧的最后一道防线。
按计划,在阙门关休息三个时辰。明天黄昏前,便能抵达洛阳。三日之后,就能看到东京城延绵五十里的青石城墙。
这也多亏了洪武皇帝
姚平仲苦苦忍受着寒风如刀,在颠簸的马背上这样想着。
赵瑜并没有派驻在中原京畿放置多少兵力。尤其是洛阳所在的河南府,守护州郡县城的尽是在当地招募的土兵。洪武朝堂的注意力主要都放在了沿海各路,中原地区是被视作对赵构的缓冲。在赵琦退位后,赵瑜让他做了东京留守,一直没有插手京畿一带的军事。但赵琦考虑到自己的后路,同时也碍于身份,也不敢插手军务。京西两路的州县,都是原官留任,州县官各自掌握住了地方的兵权和财权,已经接近于半独立的藩镇。
姚平仲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敢于冒着全军覆没的危险,突然冲出潼关。在麾下大军尽数北上河东,赵瑜这个伪帝孤身留在东京城的这段时间,是靖康皇帝翻盘唯一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
赵构被姚平仲所说服,而月前,朱胜非和张浚终于得悉内情后,也默认了姚平仲的冒险。这一仗关键就在于快和秘。从陕州到东京,仅仅只有六百里。以姚平仲如今的速度,最多四天。他的六千大军便能突击到东京城下。
还是要多谢洪武皇帝
赵瑜倒行逆施,将太宗一系逐出太庙,贬为王爵。对于中原的豪门世家和地方官吏来说,这是一个信号。贬为王爵仅仅是开始,在天下还未统一,需要稳定人心的情况下,洪武皇帝都不能放弃心中的怨恨,那到了他皇位稳固,就更不会手下留情。遇上这样的天子,在太宗一系治国时备加享受的中原豪门和已经藩镇化的京西州县官们,会在新朝中有什么结果,聪明人都能看得出。
姚平仲相信,只要他大军出了潼关道,京西一带的世家和官员们,都会聪明的保持中立,等待最后的胜负决出。
六千
东京城中,赵瑜能够信重的兵力只有六千人其余三万军队,都是不堪一击的原勤王军和京营禁军改遍来的队伍,他们不但战力堪忧,连忠心程度也值得商榷。姚平仲相信,他们绝对不会成为威胁。
姚平仲仍旧是要多谢洪武皇帝
不是皇宋新闻上刊载的文章,他也不能确定探子从东京城中打探来的消息,是否准确。对手只有六千,而姚平仲麾下也有六千精骑。这些骑兵是从姚古、姚平仲麾下的一万多骑兵中精挑细选后所得,而被淘汰的骑手连战马都让了出来。都是一人双马,能一日强行军一百五到两百里。
姚平仲领着大军一路急奔,遇城遇寨,便绕行过去,将沿途一众州县抛在身后。攻打京西州县,那是他养父姚古的工作,他的任务仅仅是赶到东京城下,将通往河东的补给线切断。
姚家父子并不是贪心的人。虽然姚平仲在赵构面前说过,此战是将逆贼一击穿心的最佳时机。但姚古和姚平仲很清楚,能砍下赵瑜首级的机会,实在太小太小。不过能配合着女真人将逆贼派往北方的几支大军给歼灭,失去了起家精锐的赵瑜,也只有败亡一途。
烈风中,姚平仲低着头哈哈笑着。还是要感谢洪武皇帝啊,若不是他好大喜功,偏偏要亲征北上,原本已经一片黑暗的前路,如何又会出现一丝光明
“快”
姚平仲高高举起右手上的四棱铜鞭,一指东方天际泛起的鱼肚白,胜利就在前方
腊月二十九。
东京开封。
“姚平仲兵出潼关道”
他是负责四个野战营的后勤官,驻留在东京城西的转运要驿板桥镇。一大清早被赵瑜唤来回来,刚入宫,便听到了这个令他完全怔住的紧急军情。
赵文很冷静答道:“主将姚平仲的将旗也已经确认总计六千到八千骑兵,尽是一人双马,都是西军精锐,昨日午前,他们全军在阙门关休息,按时间算,他们应该到郑州荥阳了。”
朱聪惊道:“那不是离东京只剩两百里了”
“一天的路程明天午时以前,他们就会抵达东京城下”
朱聪和赵文一问一答时,端坐于上的赵瑜默然不语。他没想到赵构会如此有种,这跟被吓到阳痿的高宗皇帝在历史上的形象完全不同。不过细心一想,这也是赵构走投无路后的必然选择他已经逃不了了,关西可没有大海能让他退
朱聪从赵文处将敌情询问清楚,略作思索,便对着赵瑜躬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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