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这一幕,他们真的是惊呆了。
钟悠悠离开了家,竟然这么幸福开心?她自从进了家门,他们还从未看见她这样轻轻松松地蹦跳的时刻!现在离开了他们,竟然像是如释重负一般!
——难道真的彻底不在乎他们这些家人了吗?
钟父短促地吸了口气,脸色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青还是该白,钟玺佑更是心口闷得说不出话来。
几秒种后,钟父率先反应过来,铁青着脸推门下去:“愣着干什么,再不叫住你姐姐,她就要走掉了!”
钟玺佑手指插进头发里,却是烦乱不堪道:“爸,别叫了,我觉得你叫了,姐姐也不会回来,她是和我们彻底离了心了。”
他自然也想二姐回去,这样他才有机会补偿二姐。可是现在见到二姐在外面这么开心的样子,他却忽然想,既然她待在外面更开心,那就让她待在外面。毕竟,钟家连他待得都不怎么开心……
钟父追出去几步,但钟悠悠对这一块儿明显比他熟悉多了,看来是刚搬来一会儿,便把周围环境摸了个透彻,导致他追到小区门口,竟然被保镖拦住,而钟悠悠拎着烧烤蹦跳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保镖怀疑地盯着钟父,见这人西装革履的,想必是什么有身份的大老板,但他又听了秦家三少的命令,无论什么人进去,都必须严格盘查,不是小区的住户,一律不能进去。
他便道:“先生,你好,不能随便进去的。”
钟父也不确定钟悠悠到底进去没有,问:“方才有个十八岁左右的小女孩进去了吗?”
保镖一听就是在找住在g区32栋的户主钟悠悠,那不是秦少特地吩咐过的吗,眼睛珠子转了转,道:“没有,我一直在这里,没见什么小姑娘进去。”
钟父顿时泄力。
他回到车子里,只觉得心情复杂至极,既烦闷又心痛。
他这个父亲当得很是不到位,算是钟家里和钟悠悠相处最少的人。虽然当年执意将钟悠悠带回来的是他,可后来也没怎么对钟悠悠照管过,只知道给她钱。
他也知道郑永兰女人家重感情,一门心思偏向孟诗萱,却从没放在心上过,总想着,反正养两个孩子也是养,钟家又不缺那点钱,永兰喜欢孟诗萱,便当成亲生女儿留着,也没什么大碍……
谁知后来矛盾冲突越来越多……
早知道会发生今天这样的状况,他三年前就该当断则断,将孟诗萱赶出去!
想到这些,他心中对孟诗萱迁怒更甚!这几天他开始着手搜集当年孟倩换孩子的证据,一旦找全了,便立刻把那不知廉耻的女人送进局子去!这事他瞒着任何人,便是不想让孟诗萱知道,免得到时候又哭泣求情。
可钟悠悠这边……
钟父看了眼这周围的环境,知道钟悠悠住的地方至少安全有保障,这才稍稍放心。他沉默了会儿,揉了揉眉心,掏出手机拨给钟悠悠。
——她不接她弟弟的电话,总该接他这个父亲的?
只是,虽然这么想着,钟父却也不怎么抱希望,他知道,悠悠是彻底对这个家失望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一时半会儿的确如玺佑所说,是劝不回来的,这事儿只能慢慢来。
却没想到,几秒后,电话接通了。
钟悠悠已经进了家门,刚准备换鞋,听见铃声,以为是秦曜,用两根手指头把手机拎出来,便接通了。
“喂。”
钟父面色一喜,就连钟玺佑都猛地振作起来,耳朵凑过来,喊了声“姐!”
钟父瞪了钟玺佑一眼,怪他乱喊乱叫,等下把悠悠给烦挂电话了。
“……”钟悠悠拿开手机屏幕看了眼,见不是秦曜,而是钟父,心情就没那么愉快了,淡淡“嗯”了声,疏离地问:“有什么事吗?”
钟父平复了下心情,才竭力用较为慈爱的声音道:“悠悠啊,你怎么离开家,都不和我们说一声,这样很让人担心的。”
钟悠悠将买回来的一些家常用品放在桌上,坐到沙发翘起腿,道:“哦。”
钟父被刺了一下,心中非常无奈:“是不是因为孟诗萱,所以你才离开家的?如果……”
他顿了顿,他倒是无所谓是否将孟诗萱赶出去,可就怕郑永兰对孟诗萱这个女儿已经倾注了十几年的感情,舍不得,到时候又要流眼泪。
但他还是承诺道:“你只要回来,我便把孟诗萱送回去,我们一家人好好住在一起好不好?就我们一家人。”
钟悠悠沉默了两秒。
她倒是有些诧异,钟父居然肯为自己让步到这种程度,明明原文剧情中,他们对孟诗萱偏袒成了那样……这样闹得她简直要怀疑,自己和孟诗萱的剧情是不是拿错了。只是,实在没必要。他们没必要这样。
“我不想回去。”她直截了当道。
“我以前都是一个人住的,习惯了。”
钟父和钟玺佑都是枯坐着,听到她这句话,心中钝痛了一下。果然,悠悠是真的不愿意回来了。
不知道过了许久,钟父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那好,明天我和你妈去看你。”
钟悠悠皱眉,把手机换了个手机拿着:“别,我明天要上学。”
钟父又道:“那周末和你弟弟一块儿去看你。”
钟悠悠好不容易搬出来,当然不想让钟家人知道自己的住址,于是没说话。
电音传过去,没有钟悠悠的声音,只有夏季炎热的风和蝉鸣声,全是疏离冷淡的意味。
钟父感觉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道:“那你好歹周末回来吃一顿饭。”
钟悠悠知道,要再不答应点儿什么,八成钟父今晚就找来了。于是,她站起来喝了口冷水,心头有些烦,敷衍着道:“嗯。”
话音未落便挂了电话。
这边,钟父和钟玺佑见钟悠悠答应了周末回来吃饭,心头到底是多少宽慰了点。只是不知道周末她到底会不会回来,方才那声明显很敷衍。只是,父子俩竭力不去想,否则越想心头越是一阵阵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