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暮非夺过木条又打了几下,才俯身将碧盟抱起来走上楼。
“这个房子,你立刻给我卖掉,搬回家去住。日后你再敢胡作非为,再敢对我避而不见,你就留心了。今天这顿打还是轻的”
碧盟没有说话,闭了眼平静的任由冯暮非抱他到了卧室,放在床上。又解了他地衣衫看看伤口说:“天赐是你地弟弟。你怎么能下毒手去杀他”
“我没有”碧盟坚持说。
冯暮非恼怒地又拍了碧盟几下说:“做错了就认账”
“是凭您如何去想吧。爸爸,请您帮我叫个大夫来。”碧盟平静的说。
冯暮非回到家,大门口晓芸挎了一个篮子迎上来。
冯暮非皱了眉头问:“你来做什么”
“娘让我给哥哥送点补血的红枣来。”晓芸答了说。
“你哥哥。你哥哥不是在医院吗”冯暮非费解的问。
“是给碧盟哥哥。”晓回答说:“娘说碧盟哥哥为我哥输了那么多血,出门都摇摇晃晃的。娘说家里没有值钱的东西,碧盟哥是少爷大官,也不缺吃的,可是红枣是补血地。”
看了晓芸一脸的认真,冯暮非诧异的问:“你说,你碧盟哥为你天赐哥输血,不是他把你天赐哥打伤的吗”
晓芸摇摇头说:“我看到是白色制服的军人,以为是小盟哥的人。我们去您的办公厅找您要钱,没有钱医院不给治病,在门口见到小盟哥,是他赶来给哥哥输血,交了钱住医院,肯定不是他害的天赐哥。”
冯暮非张了几下嘴,没有说出话,喊了晓芸上车,就开车奔城里直奔。
来到碧盟在西城地小楼,冯暮非向楼上望望,平静地四周似是一切都没发生过。
迈上楼梯,楼上忽然传来小提琴曲的凝重忧郁旋律,那是他曾听碧盟几次拉过的devis魔鬼地颤音,每一个音符听来都是那么熟识,是碧盟,冯暮非又惊又喜,看来碧盟平安无事。
寻声推开厅门,碧盟正立在楼窗前,操着琴弓,纯熟的拉着琴,那抑扬顿挫的旋律,跳跃的音阶,雄劲深沉的琴声,如在诉说他满腔的愤懑不平,又像是同命运抗争。碧盟不认命,他知道,几个月来,他曾听过几次碧盟闲暇时拉这只曲子,都不及此刻的情景交融,浑然天成。
琴声忧伤中充满哀怨,如泣如诉。几个颇有气势的强音后,旋律便川流直下,锐不可挡,如舞者急速跳跃的舞步,跳动的颤音后,时而悠扬婉转。旋律逐渐的变为华丽中的悲壮,顿弓造出哭喊的效果,催人心碎。
碧盟双目低垂,长长眼绒上挂着泪滴,在烛光下晶莹透彻,犹如碧盟那双明眸般灵光闪熠。泪水湿了碧盟的双颊,顺了两腮滚下。冯暮非一阵凄然,这是第二次见儿子落泪,头一遭还是那日为了碧盟贩鸦片一怒打了他,忽然一阵寒意掠过心头,冯暮非周身一阵发凉,这双含怨的眼,绝望的脸,就在当年离别文慧的时候
一阵晚风掀动窗纱,窗旁的烛台上的红烛火焰跳动几下,厅内一片漆黑。
冯暮非的思绪被抓回,碧盟的琴声非但不停,反是更加急促跌宕起伏,似乎对周围一切都浑然不觉。
冯暮非向前走了几步,碧盟的琴声嘎然而止:“谁小槐花吗”怎么还不走”
冯暮非屏住呼吸,凑近前,窗外皎洁的月光洒在碧盟俊朗的面庞上,那双透澈如一汪碧水的俊目,仍然是直视前方,冯暮非心头一阵抖动。
“没走也好,看看烛台是不是灭了,我似乎嗅到味了。”
冯暮非逃出火柴,点亮烛光,举起烛台在碧盟眼前晃动,仔细审视那双眼,那原本传神寄语的明眸却没有应烛光明灭有丝毫改变。
“他瞎了”冯暮非惊愕的注视碧盟。
“让你去喂鸟,你总不放心我。我真的没事,不是对你讲过,我当年开飞机,有一次也是飞机一个轮子无法升降,我没有跳伞,冒险一个轮子着陆,结果头被猛烈撞击,脑子里瘀血压迫神经,就失明了七天。这回不严重,就是碰了一下,瘀血吸收了就会好。”
“盟儿,你的眼睛”冯暮非拉过儿子,伸手在碧盟的眼前晃动。
冯暮非只觉得一阵震撼,记得有人说过,当雄鹰失去眼睛的时候会比别的动物更痛苦,因为那曾经是一双多么敏捷而又美丽的眼睛
碧盟忽然紧张的琴躬落地,忙俯身去摸探,嘴里来说:“没关系,是旧病,就会好的。”
“盟儿,是爸爸冤枉你了,刚才晓芸都对爸爸讲了,盟儿,爸爸冤枉了你,爸爸不该对你发这么大的火。爸爸是怕你走,怕你和那个女人一去就不会再回来,爸爸舍不得你。”
碧盟的嘴角勾出天真烂漫的笑意,欣慰的说:“爸爸,你怕碧盟走是吗你心里很在乎碧盟是吗”
冯暮非搂过儿子,脑门顶了儿子的额头,哽咽说:“盟儿,你的眼睛”
碧盟笑笑说:“爸爸,你知道这个曲子devis,中文翻做魔鬼的颤音的由来吗听说是著名的小提琴家塔蒂尼为了交换琴技,一次在梦中向魔鬼出卖了灵魂,于是魔鬼演奏了这支优美的曲子。梦醒之后,塔蒂尼凭记忆记下它。看来,同魔鬼交换的东西能很多,比如说爱情、光明、幸福、平安”
第三卷28章临别
更新时间:200891822:45:31本章字数:3665
院里,天赐来到病床边,见碧盟阖眼睡着,高高悬着滴向下淌着液体。
“天赐,你来了”碧盟微微睁开眼,憔悴的面容掠过一丝笑意:“你的伤该静静养,怎么还跑出来”
几句话说完,碧盟已经费力的喘息。
“大哥,别讲了,我没事,伤口已经合上,医生说,过几天拆线就大愈了,只是听小妹说,你吐血了”
gu903();“没那么严重,听她们一惊一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