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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教习家妓。

只因阳谷县中如今年景不好,几个大户也不肯再行舞乐勾当,因此上安身不牢,也来东京城中投亲,谁知半路之上又遇着强人剪径,失了盘缠,一路乞讨着来在东京城里,也是不容易,如今但求妈妈收留,赏一碗安乐茶饭吃,情愿看家护院,做跑腿的小厮,心里也是乐意的。

那李妈妈的妹子蕴姨娘原本就嗔怪姐姐带了这几个拖油瓶来吃闲饭,如今见李娇儿又要谋划着往她的买卖铺户里头安插人手,就不十分乐意的。

因悄悄的对那李妈妈说了,道:“当日你又不与我商议,带了十几个姐儿就这般白眉赤眼的来了,只因咱们两个是一母所生的嫡亲姐妹,难道我撵你出去不成只是如今你们家那娇儿姑娘又要千方百计的安排人进来,不是叫我为难么”

那李妈妈听了,心中气恼不过,柱了拐杖进后宅去找娇儿评理。到房里,见院门锁着,心里就有些疑惑,莫不是桂姐在此处接客,因拉了一个小丫头子问道:

“你桂姐姐房里有人青天白日的锁门怎的。”那小丫头子摇了摇头道:“不是桂姐姐,倒像是娇儿姐姐的熟人,听见是什么阳谷县来的表兄。”

那李妈妈听了心里就不痛快,也不伸手打门的,只将拐杖杵着门道:“大天白日锁门怎的,坏透了的小蹄子。”

半日,方见那李娇儿收拾打扮着,脸上兀自带些春意儿,满面娇羞的出来。那李妈妈积年的鸨儿,如何不知风月故事,见她如此,心里就猜着了几分,因一把将那李娇儿推入房里去,回身掩了门,絮絮叨叨说道:

“姐儿,不是老身倚老卖老的劝你,如今你也不是西门府里的二房奶奶了,凡事也要有个算计,常言道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咱们如今投奔你这蕴姨娘来了,又折了本钱,吃穿用度都是靠她供给的,不说接客帮衬着赚些嚼裹儿,倒叫人家白吃”

那李娇儿听了脸上一红,回身对着内间屋里低低的声音道:“你还不出来怎的,难道叫妈妈出去见你不成”

但见内间有人打帘子出来,那李妈妈定睛一瞧,但见此人好生面熟,细看之下惊呼了一声道:

“这是吴二爷不是怎么有日子不见,瘦的这么着了”又见他身上服饰鲜亮,倒不似十分困顿模样,脸上又堆上笑来道:

“敢情是来东京城里跑买卖办货的您老原是咱们家的熟客,又何必这样藏着掖着的,打从正门儿进来,会了盘子钱,越发多住几日,也是给娇儿长脸不是”

那吴二官听了,脸上一红,只管看着李娇儿不言语,娇儿见了,少不得上前挽住了李妈妈道:“妈妈,如今这吴二爷比不得从前,他原是从阳谷县出发来京城瞧我的,谁知半路上遇见强人剪径,将他钱财都夺了去,又伤了小厮性命。

只有他一个逃得了活命,沿街乞讨挨到了东京城中前来寻我,如今身上盘缠俱已没了,少不得还要求妈妈,看在往日情份上,多少帮衬着在姨娘面前说句好话,好歹留他在此处勾当几日,赚够了回去的盘缠,奴家自然打发他上路,绝不肯赖在店房之中吃闲饭的”

那李妈妈原本以为盼来了一个金主儿,心中正高兴,忽然听见李娇儿这般说辞,登时变了脸色,面上就不好看,因拉了李娇儿往外间,两个坐下。

说道:“姐儿,虽然外头人都说表子无情、戏子无义,姐儿冷眼旁观着,老身是那样的人不是若是那样见钱眼开的主儿,当日就是桂姐那蹄子一哭二饿三上吊,老身也是容不下你回来的。

只是如今这位吴二爷,既然身上没有几两油水,依我看就丢开手算了吧,这几日你房里不是也有几位客人还说得过去,我瞧着出手倒大方。

说句不怕你恼的话,如今咱们不是太太奶奶了,只要贞操做什么,就是你这样苦守着,外头也没人给你立牌坊,况且便是守着,也该是为了西门大官人,倒犯不上心疼这半路夫妻的”

一席话说的李娇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待要恼了时,自己原是寄人篱下,也只得隐忍了道:“妈妈说的原是正理,只是奴家此番进京,也不是没有往衙门口儿打听丈夫下落,谁知不但不许进去探监,就连那衙门的大门口儿也不许多站一时半刻的,只怕这西门府上,奴家也是回不去了。

如今冷眼旁观着,这东京城中的勾栏李家,虽然跟咱们家也是实在亲戚,只是人家仗着家里有个当娘娘的姐儿,难道还能把咱们放在眼里么

奴家替妈妈合计着,只怕来日若在此处安身不牢时,少不得要回阳谷县中,那时候整顿房屋地业,重整旗鼓之时,自然也少不了依靠些这位吴二官人,若是如今就这般黑不提白不提的了断了干系,日后万一回乡,只怕也是难见街里街坊的”

那李妈妈听了李娇儿一番说辞,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况且那吴二官虽然此番落魄了,人家田产地业的都还在阳谷县中,又不曾跑了,不过是落魄的凤凰,若是此番助他回乡,来日自家真个回在阳谷县里,也是拉上了这个主顾,况且此番见他走了这些路程,只为了那李娇儿,来日若是西门庆有个山高水低的,此人必定要替李娇儿赎身,自己还能赚上一笔身价银子。

想到此处,方才回嗔作喜道:“姐儿说的是,倒是老身目光短浅了,既然恁的,我就卖卖老脸,再去妹子那里说和说和,只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们也别太靠着这一头儿,也让二爷每日里外头奔奔去,万一谋一个更体面的差事岂不是好么”

那李娇儿听了心中如何不喜连忙唤了吴二官出来,两个拜谢了李妈妈,那李妈妈又往蕴姐处掰饽饽说馅儿的求了一回,说的蕴姐也没了脾气,只得答应暂且留下吴二官,只因他生得也算是体面,又会些个小曲儿,便充作优伶,人家家中有了酒席叫唱的,也给他派些差事,这吴二官就在勾栏李家安身不提。

转眼又过了一日,早起李娇儿房里没客,可巧倒是桂姐有相熟的客人来了,要往房里勾当,李娇儿只得走了出来回避,想着往下房去瞧瞧吴二官,一打听也是有堂会出去唱了。

于是百无聊赖的,只得在前堂花厅里坐着,觉得身上有些寒意,伸手要拿了茶来吃,一摸又是冷的,又不好叫小丫头子来换了滚滚的茶,只得将就些倒了一杯,缓缓的吃着,含在口中混合着香唾,温热了才咽下去。

正在凄风苦雨之时,但听得外头街面儿上吹吹打打,小丫头子们一齐乱跑,争着往门首处去瞧。那李娇儿也是个好热闹的,也跟上去看看。

但见门首处早已听了一顶轿子,有个体面的跟班儿,并两个丫头跟轿,那长随因上来台阶处,对那些小丫头子们拱了拱手道:“几位姐儿,烦劳通禀一声,就说大姐儿出去三日,今儿特地回门来看望母亲的。烦请里头请了李姨娘出来见一见。”

那李娇儿见了,喜出望外,连忙迎了出来笑道:“奴家就是李姨娘了,大姑娘在哪里”

gu903();那管家模样的人见了,连忙往轿子处,低低的声音回事,但见两个小丫头子打起轿帘儿,内中扶出一个妇人来,定睛一瞧,不是大姐儿又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