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如今杨氏姑妈听见这话,知道玉楼也不是埋怨她,因哎哟了一声笑道:“我的奶奶,谁养的你恁般乖如今倒派起老身我的不是来,若不是当日老身做主,如今能有这样美女才郎、两全其美之事你倒不知足了。”
玉楼闻言笑道:“奴家并不敢说姑妈,是您老人家多心了,只是世间自有美中不足、好事多磨八个字紧紧相连,如今爷虽然跟我好,只是他家中妻妾众多,他又是个极多情念旧的纨绔公子,就算心里无情,到底也要各处应酬,倒不如你侄儿当日在时,满心疼我,一心一意相待,可见世上之事,从来都是难以两全的”
因说着,也触动杨氏情肠,娘们儿携手掉了几滴眼泪,还是那杨氏率先笑道:“瞧瞧我真是老糊涂了,今儿原是大官人置酒款待我们娘们儿,倒伤心,快别难过了,咱们也散了罢,回你屋里睡去。”
孟玉楼答应着,因命小鸾领着自己的小叔子杨宗保,往西门庆平日里歇中觉的小书房里睡去,不拘哪个小厮,派一个上夜,服侍小官人起居,自己因领着姑妈往三房中来安置。
两个都吃了酒,一时还不曾睡的,那杨氏梳了晚妆,与玉楼对面炕上坐着,因笑道:“老身记得当日大娘子出门子的时候,把你家中一张南京金漆描画拔步床陪了过来,如今这样精致的金闺,配上你这金娘子,若是再有那一张牙床,可不是两全其美么,如何不见摆出来白放着又可惜了。”
孟玉楼听了这话,轻摇螓首笑道:“再别提起那一张拔步床了,当日我过门儿不到一个月,正赶上府里大姐儿说人家儿,原是聘给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陈家的,因那一家赶着要娶,来不及筹备嫁妆,我们爷每日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我因瞧着心疼,就悄悄的对大姐姐说了,不如先把我带来的那一架拔步床陪了出去,等有了好的再给我也不迟,原不急在一时,况且那床虽然金贵,也是先头大爷赏我的,每日见它搁在房里,奴家看了,心里也难受
大姐姐因想法子对爷说了,自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只是与我新婚,又不好只管要我的东西,我因表白了一番,他方收了,复又谢我许多金玉珠贝,我也不耐烦戴那些东西,如今来收在箱笼之内,白放着也是可惜,不如拿去姑妈戴吧。”
那杨氏姑妈听了笑道:“哎哟,我的奶奶,我这老天拔地的,没个年节,戴什么花儿粉儿的,不成了老玩闹了么”因说着,复又想起一事来笑道:“大娘子,你是如何与那节度使杨大人相熟的,听闻在他跟前儿好大面子。”
玉楼闻言不解道:“怎么我们家的亲戚,姑妈倒也熟悉起来”那杨氏闻言笑道:“如今莫说是老身,这阳谷县里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这位当朝一品的相爷与你家老爷是贵亲,又常在你家里走动,如今一口气送了六枝儿金簪子,一时之间哄动乡里,都说这杨相爷富可敌国呢。”
玉楼听闻此言大吃一惊道:“上回我们爷做生日,他倒是赏了我一只金簪子,只可惜后来不知掉在何处了,方才给琴童儿那小奴才拾了去,将奴家冤枉一场,如今怎么又跑出这许多金簪子来”
那杨氏闻言笑道:“敢情大奶奶还不知道深情底理老身自是不知,也就是闺中传闻罢了,说是那杨相爷因在你们府上拾得了你的簪子,又想起来上次家宴,你们爷说这金簪子打造的精巧细致,房下众人都喜欢,那杨相爷因凑齐了六枝儿,一并命人送过来的,只怕如今你们爷还收着,赶明儿闲了自然分送给众位奶奶的。”
孟玉楼听闻此言,虽是懵懵懂懂的,心下多少明白定然是那杨大人知道自己受了委屈,竟不惜担着血海也似的干系,将宫里的物件儿不知想个什么法子弄了出来,送到西门府上,好教夫主知道,前番竟是错怪了自己
玉楼想到此处,心中十分感念那杨大人护花之行,只是自己与他非亲非故,实在也瞧不透这杨戬到底为什么几次三番为自己解围,若是旁的男子倒还说得通,左不过是怜惜自己花容月貌,有了为难之处自然怜香惜玉,一来二去厮混熟了再图别的,只是这杨相爷虽是朝廷一品大员,到底是个闺阁之臣,去势多年,定然心如止水,又为什么几次三番前来招惹
玉楼心下盘算着,但听得那杨氏姑妈笑道:“想来那杨相爷虽是朝廷重臣,只是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如今他领兵在外,到了阳谷地面儿上,自然也要多番借助你们夫家之力,此番不过举手之劳,那些物件儿咱们小门小户的看来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到了他老人家那样风流富贵的簪缨之族里,想来也不值什么。”
玉楼听见姑妈这样说,虽然心中尚有疑惑,也只得搭腔道:“可是您老人家见多识广的,想来正是如此了。”
杨氏点了点头,复又想起一事来,只是还不曾说话,脸上就先绯红了,欲知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是来借钱的
、第四十五回
孟玉楼见了姑妈这样神态,心里就猜着了七八分,因试探着笑道:“姑妈在家时一向可好”
杨氏闻言叹了口气道:“大娘子,不瞒你说,自从你嫁到这样人家儿,我和你那小叔子倒也心满意足替你欢喜,守着臭水巷的房子,也可以勉强度日,又招租了一家儿街坊,一来家里省些嚼裹儿,二来也是要给你小叔子攒下一份进学的家业。
谁知招来的那一家人家儿却不是善类,敢情竟是个聚赌窝娼的暗门子,我因撞见了,意欲撵他们出去,又怕街面儿上的势力,不敢言声。”
那孟玉楼听到此处,心下暗自点头道:“只怕又是这杨氏姑妈贪图那暗娼家里的几个钱,不然,若是真心不愿意留他们,只派人往自己家里送信儿,自己随便在夫主跟前儿吹吹枕边风,那西门庆原是本县的掌邢千户,知府和知县相公家里都是常走的,还不是二寸宽的一个条子就给办了的事,想来这杨氏姑妈将房子赁给他们家,倒也不少赚嚼裹儿。”
心中这般想着,口里却笑道:“姑妈这样见外做什么,如今我夫主就领着衙门口的差事呢,往后有什么话只管对他说无妨。”
那杨氏闻言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当日我也是老糊涂了,咱们实在亲戚,老身也不怕对大娘子实说,也是这一家街坊的房钱出的比一般人家儿高些个,老身贪财儿,倒也不曾真心撵他们出去,谁知街坊邻居见了我家这一个巧宗儿,哪有不眼红的到底是经官动府的闹了出来,那一个暗门子就给官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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